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纵然梦里没有你 作者:绿琉璃 文案 "我是不是第一个向你投怀送抱的女人 ?" “你不是第一个图谋不轨的,倒是第一个实施犯罪的。” “其他人呢?” “目前都是未遂。” “这么说你还挺洁身自好?” “你以为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董小溪 ┃ 配角:林帆尘张渊 ┃ 其它: ================== ☆、第一章(一)      暗恋,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和过时的感情,却不容易戒掉。因为它就像暗夜里肆意生长的花朵,疯狂而美好。      六月流火。早上7点,太阳早已不知疲倦的升起,生机勃勃的雄踞东方,把金光挥洒在地面。      我一边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慢跑一边抬头仰望湛蓝深邃的天空,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被我踩在脚下的这块儿土地——学校的东操场,是我大学4年来放松心情的最佳场所。      每当我被考试逼得快要跳楼的时候,每当我被舍友逼得快要发疯的时候,每当我因为想念他而心情极度沮丧的时候,我就会穿上陪伴我多年饱经风雨的耐克鞋,来这里风驰电掣一阵。      我运动的强度通常取决于我伤心郁闷的程度,当汗水湿透衣背的那一刻,心底埋藏的悲伤似乎真的会得到片刻的疏解和释放。      不过今天,我还真不是来这里排遣痛苦的。      我的心情还算不错。经过了四年煎熬的我终于毕业了,安全的领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稳妥的搞定了朝阳中学这所还算知名的学校,想到从此以后自力更生无限可能的未来,我的心情真的不能说不好。      我慢跑的时候喜欢仰望天空,因为那里纯净幽深,简单明快,白云朵朵,虚无缥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毫无遮拦......      阳光是如此明媚,花草是如此清新,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早晨!      我陶醉在美妙的心境中,心情分外舒爽。      跑步结束后,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像往常那样,在操场旁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取出随身听带上耳机,准备练练听力。为了留在这所有他的城市里,我几乎用尽了我毕生的经验、智慧与勇气,我怎敢不珍惜?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地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地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地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      就在我带上耳机闭上双眼的瞬间,许巍那沧桑如老树皮的嗓音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破空而出......      我的第一反应是真老土啊,连我老妈都抛弃最炫民族风听TFBOYS的青春修炼手册了,这个人居然还听这首蓝莲花,这是许巍十几年前发行的歌啊,真是......不过我马上想起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很喜欢听许巍这把声音,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躺在宿舍狭窄的床板上,这个老男人忧伤深刻的歌曲曾无数次抚慰过我,我经常是一边体会着蕴藏在词曲中勘破世事的沧桑味道,一边放下心事,沉沉睡去。      可是今天,我好不容易高兴一把,这个破曲子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伤心郁闷,我也没心思练听力了。我不练听力就意味着我的专业素质要不进则退,而我的专业素质又和我的生存紧密关联,我找个工作容易吗我?为了留在这个城市容易吗我?我早上7点赶公交去代课容易吗我?因为在公交车上连打5个哈欠被旁座大妈教导了半小时年轻人要养成健□□活习惯我容易吗我?      我越想越生气,“忽”的一下原地站起,愤怒咆哮:“谁的破手机?怎么不接呀?手哪儿去了?还长着呢吗?”      过了几秒,音乐停了。我眼前一暗,一男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起头,只见此人不紧不慢的伸出手,从一条浅灰色的Adidas运动裤兜里掏出了一只苹果手机,又不紧不慢的听了一会儿音乐才摁了暂停键,看着他那专门跟我作对似得不慌不忙的动作和神气,我就越发生气!      可当我到他的脸,我的心理马上调整到看到帅哥的目眩神迷模式,我刚才一瞬间因为要和别人发生矛盾冲突而有些紧张的心也变得无比放松惬意……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他轮廓鲜明的五官和墨黑短直的发,在他的周边萦绕了一圈淡淡的金色。   个子很高,四肢修长,身材比例均匀。虽然不是那种夸张的帅气,整个人却因为一种清冷凛冽的气质而非常瞩目。      我在10秒钟内判定:这是个有吸引力的男生,如果非要和那谁比的话......      我这里还没比呢,这家伙就沉不住气了,冷笑一声:“你刚才说谁呢?”      毫无疑问,这个眼神犀利语气冷硬的家伙就是刚才破坏我美好心情的手机的主人,可是他非但不道歉反而来质问我。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刚要反驳,可是他离我距离这么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薄薄的运动衫下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力。是我疏忽了,我这些年真的是和男生近距离接触的少了些,否则此刻我怎么会像个没见过男人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妇女一样,脸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呢。我心里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千万别脸红,千万别!      说实话我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是在操场上,人家的手机怎么响,接的快与慢,接还是不接,都和我不搭边,对我没有实质性的损害,我刚才出言不逊,是有些理亏的。      可是既然已经不逊在前了,现在也只能硬挺了。      我镇定下来,暗暗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正要反击回去。他却突然厌烦了这场无聊的对视,傲慢的甩甩手,转身就走。那副嫌弃的样子似乎是要甩掉一块儿不知缘由突然粘着他的口香糖。而我此刻,正是那块口香糖。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做想要甩掉的口香糖,我不怒不符合逻辑。于是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别走!”      他本来不打算再理会我,身体已经向前走了,现在突然被我冷不防拽住,只好回过头来。我惊奇的发现这个男生的腰是如此柔韧,在旋转角度接近90度的情景下,他竟然看不出丝毫不适的感觉。      我盯着他的腰部,有了人生最重要的领悟之一:不是只有女子才有妖娆的资本。      我当然要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这个领悟,于是脱口而出:“那个,你好软哦!我以前从没见过男的这么软!”      果然,在听完我用羡慕语气表达的赞赏之后,他的表情有所松动,不再是岿然不动的冰冷状,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愤怒?或者是尴尬?      我还在分析呢,他发出一个“呵......”的音,看着我的眼神已经转变成了看蠢瓜的眼神,在原本的不屑中又加了类似厌恶的情绪。      看着他越来越锐利的眼神朝我直射过来,我只好心里哆哆嗦嗦表面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我赶忙“切......”了一声,就提着一颗不知为何就是紧张无比的心,一溜烟儿远离了操场,一直跑到校园马路上才松了口气。      不自觉的往回看,却意外的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在胸前,视线若有若无的朝我看来。   看我笑话?怎么弄得好像我狼狈逃窜一样。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真是的!我又白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然后放慢脚步,溜溜达达回宿舍去了。      下午5点。      我的好基友,陈果儿,正盘着腿儿坐在宿舍下铺的床上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董小溪,你这身地主家姨太太的装扮是要给谁看的?这是想要扑倒谁?或者是打算被谁扑倒啊?”      我很不喜欢她的用词,太不文雅!      不过,我还是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白色蕾丝边的裙子,丝袜,鱼嘴高跟鞋。手腕上还套了一个老妈在我考上大学后送给我的真假难辨的玉镯子。别说,还真有些姨太太风韵。      我一挑眉:“姨太太最好了,姨太太们都年轻漂亮!”      果果儿做出要吐的姿势,为了让她如愿,我又朝她飞了一个颇姨太太的眼风。她顿时偃旗息鼓,目光不再追随我,而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神游天外。      我再次审视了自己的装扮,失望的发现其实很一般,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比早上那一身运动装更女性化而已。可是惯常穿运动装的我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女性化一下呢?      因为今晚是大学毕业聚餐。今天之后,我们这些厮混了四年的人就会各奔东西各奔前程,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      是啊,从今往后,我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我从懵懂中惊醒,本来高兴的心仿佛被突然浇了一瓢凉水,一下子变得冰冷,明明是盛夏,我却再也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不知何时,果儿已经拽着我出了宿舍,我抬起头,天很蓝,云很白,可是我再也没有心思欣赏自然的美好。胸腔里仿佛塞了块海绵,闷闷的。      林帆尘高挑颀长的身形,优雅自如的举止,英俊浅淡的眉眼,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任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抹去。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整整喜欢了他4年,几乎到了不由自已欲罢不能愈演愈烈夜不能寐的地步。      在我的心里,他比任何一部言情小说和任何一部偶像剧的男主都熠熠生辉。可我只是默默喜欢,从来没对人说过,也没让他知道。      不是不敢说,也不完全是怕被拒后丢面子。      我是根本连开口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有女朋友的(那女朋友当然是优秀漂亮的,这个你们都知道)。更关键的是,他很爱她,爱的坚如磐石毫不动摇。      对!我就是这么悲催!      我爱上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一个不能爱的人,一个你站在他身边4年他都不会认真看你一眼的人。可是我却愣是憋死也不能吭声,真是郁闷!      我由神采奕奕转变为萎靡不振半个小时后,我最好的朋友陈果儿总算发现了我的异常情绪,大惊小怪的抱怨了起来:“我说董小溪,早上你不是很灿烂、很活泼的去跑步了?现在怎么一副霜打茄子样儿?”      是啊!我的心情原本是很灿烂的,是谁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我想了又想,当然不能是我自己,更不能是我心心念念喜欢的他。      对了!就是早上那个人!自从遇见他,我的好心情就彻底没了!      我依稀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在想象中对他拳打脚踢了一阵。      心情大好。      我和果儿出了校园,打了车。奔向大学毕业前最后的晚餐。      车窗开着,鲜绿的草木和艳丽的花朵飘洒着夏天独特的味道。      阳光洒进车内。让人懒洋洋的。      我闭上眼睛,心想,如果有他在我身边,我该是何等幸福!      正私下里作着美梦,果儿叫嚣:“到了到了!别睡着了!”      我睁开双眼。       ☆、第一章(二)   大概是为了更好的寻欢作乐而不会把警察招来吧,毕业聚餐选在了一家距离学校较远的地段偏僻一点的自助餐厅。好多同学都提前到了,气氛有些小小的喧哗。      李超就在人群中,看起来还是比较出众的,此人是果儿的第3任男友,也是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二人从确定关系至今已3月有余。看见果儿,李超赶紧从人群中冲出来,殷勤的盯着果儿转,那欣赏的表情仿佛是果儿的脸上有朵花儿,而且这朵花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陈果儿虽然平日里脸皮厚得和城墙有一比,可面对李超这个已经过了百天却仍拜倒在她棉布裙下的男朋友,却仍有些忸怩腼腆。眼见着二人端详彼此的目光越来越暧昧,越来越意味不明,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迅速茁壮成长,赶紧开溜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来。      这个角落不起眼,在一个大型植物盆栽后面,被大片绿叶遮挡着,不容易被人看到。因为临街,离门口近,坐在这里可以监视外面的一切动向。这样的话,他进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董小溪。      我不停的暗自运气,准备措辞,深呼吸,调整表情。我想象着他看见我的情形,不由的心跳如鼓,手心冒汗。我低头抻了抻自己的裙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等得脖子酸痛,全身僵硬。能来的人都来了,他,却仍没来。不知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取吃的喝的,我却像老僧入定一般,坐着没动。      我怕我一离开座位,他就会进来,那样的话,我就会错过和他说话的机会。我忐忑、兴奋、期盼。我想古代后宫里无名小妃期盼皇上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4年来,我无数次鄙视过自己,我对他隐秘的喜欢连我自己都羞于承认。毕竟,我是在已经知道他名草有主的情境下,仍然飞蛾扑火迷途不返。这种执迷不悟低效耗神的行为,与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高效紧密节奏格格不入。      可是我总是对自己说:感情这种事情,不是理智可以约束的。索性就不约束了吧。      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餐厅门口。因为紧张,我两腿发僵,于是站起身走出座位,在门边甩手甩脚。正当我手舞足蹈的时候,餐厅的旋转门转动起来……      林帆尘走了进来,身形修长,眉目英俊,简简单单的衬衫长裤穿在身上,看起来却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不经意的洒脱。      他走到我身边,站定,目光温和的看着我(他没有办法不看我,我就在门口三步之内)。      我感觉胸腔里的那块海绵似乎在一瞬间吸收了好多好多的雨水,满满的要溢出来。      “董小溪,你怎么站在门口?”他的声音是多么好听!      “那个……我活动活动……你来了?”我心怀鬼胎,喉头发干,心跳加速。      他冲我点点头,然后……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女生的叫嚣声和欢呼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就像我四年来无数次对他的凝视一样。      林帆尘当年被学校录取时是理科总分第一,四年来,他在班级里的成绩一直保持着这个位置。      和他一个宿舍的肖猴,曾在大二做过一次心脏二尖瓣膜修复手术,肖猴家在农村,大学的学费都是从学校贷款来的,前期的费用都是和亲戚东挪西凑的,所以在后期用药的时候,肖猴坚决不用在医疗保险范围以外的药,他知道那会给他的家庭雪上加霜。林帆尘却在私下里说服了肖猴的父母,暗暗给肖猴垫付了一笔费用,坚持让他用了在当时最有效的药物。      直到事后很久,肖猴才从父母那里听说了这个事情,当他心情复杂的找到林帆尘的时候,林却笑着说:猴子啊,这笔费用可是我的私房钱,绝对不会白白奉献给你,怎么,你还不让我嘚瑟一回火热的兄弟情义啊,放心,我会收利息的......      事后,肖猴说,认识林帆尘快两年了,从没听他说过那么多的话。      我看着他走进人群中,他英俊的面容在饭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出众。      是啊!他长得这么帅,成绩这么好,人这么优秀,心地还这么善良;而我呢,我就是个相貌普通成绩普通心地也很普通的人,我如何才能让他看到我,如何才能走进他的生活?      我低头悲哀的看了看自己新买的裙子和鞋子,神思恍惚的找了一个杯子,到接饮料的地方接了一杯橙汁,踱步到他的侧后方,默默的看着他。      我很熟练的掩饰着自己的目光,没有人知道我在看他,他们只会看到一个悠闲的喝着饮料,目光涣散,满脸傻笑的我。      在众人的叫嚣声中,林帆尘因为迟到、因为被女生重度关注,不可避免的受到男生的羡慕嫉妒恨,眨眼间,已经被灌了好几杯。      看着他遭受“虐待”,我刚开始还有泄愤感,谁让他眼睛长头顶上对我无视的,报应啊!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起起落落的手臂,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紧张。我知道他胃不太好,喝了酒会难受。      我假装无意的挤进人群,走到他的近处,从侧后方仔细观察他。林帆尘神态自若的和同学调侃,脸却有些发白,他左手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攥在了一起。我的心似乎也被他攥着了一般,也开始发紧。      这个时候,又有男生走过来,“再来再来!林帆尘你丫今天来这么晚,还有没有把弟兄们放在心上?”      有人起哄:“就是,女朋友远在天边,还能有什么事儿脱不开身?”      众人“哄”的大笑。      林帆尘仍保持着惯常那种无懈可击的微笑,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盯着他垂落在身侧攥在一起关节逐渐青白的手指,在他又要举起酒杯的一刹那,突然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我冲到前面,拨开众人站在他身边,不顾一切的大声说:“你们别让他喝了!他胃痛!”      喧闹在瞬间停止。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他,他也正看着我。      四年了,我从来都是躲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你。      今天,就让我放肆一次,就让我近距离的看你一次。      几个男生看看林帆尘,又看看我,暧昧的笑了,“行啊董小溪,美女救帅哥啊!”      “林子,你胃痛?”有人关切的问他。      “我没事。”      平静低沉的声音,让我魂牵梦绕了四年的声音,此刻就响在我的耳侧。      我的心里一阵酸涩。抬起头,正碰上他探究的目光,似乎在问我为什么知道他胃痛。      是啊!我这么个和他不熟悉的普通同学,是怎么知道他胃痛的呢?可是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的。      刚开学的时候,为了得知他更多的具体信息,一向懒惰自私如我,居然破天荒主动帮助班主任老师整理全班45人的学籍资料,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的学籍卡,偷偷的拍下了贴在学籍卡右上方的那张小小的一寸彩照的同时,我牢牢的记住了他的出生日期:4月28日。      居然是个典型的闷骚金牛座啊!我当时内心无比激动,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激动的。      深夜里,大家都已熟睡,我在自己的电脑上查到了我的摩羯座和他的金牛座居然是绝配!老天啊!摩羯和金牛啊!绝配星座啊!      我异乎寻常的激动导致了情绪失控,随后的一声呐喊和附带把脚边的脚盆踢飞的举动无异于平地起雷,把熟睡中的舍友全部惊醒,其中一个还差点穿着内衣奔出宿舍楼,她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结果可想而知,我饱受众人痛斥,直到第二天中午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请大家吃了一顿涮羊肉才算罢休。可是我一想到我们俩的绝配星座就一点不心疼请客花的那200多块钱了。所以我结账时喜上眉梢满面笑容,深知我爱财如命的陈果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时不时担忧的看我几眼,她大概以为我神经错乱了。      我经常在上课时假装不经意的坐在他的侧后方,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他几秒钟眨一次眼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有胃痛的毛病,不知道我就不是我了呀!      如果在往常,我是不好意思直面他的,可是想到今后我和他连见面都困难的事实,我就有了勇气。我迎着他的目光固执的略带得意的看着他,似乎在告诉他,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      “林帆尘是谁,打小就和林总在外应酬,这点小酒算什么事儿啊!”      “董小溪,你怎么知道林子胃痛的?你又不是人家女朋友?”      “就是,你怎么知道的?”      几个男生促狭的调侃,众人哄笑。      我知道他们也就是调侃,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心思,索性胡诌:“ 我知道胃痛的症状是脸色苍白、前额冒汗,而且,他现在还握着拳呢。不信你们看!”      情急之下,我一把抓起了林帆尘的手臂(原来我一紧张就喜欢抓人手臂,我刚刚发觉自己这个癖好),高高举了起来。      李超笑的直不起腰,“董小溪你捣什么乱,不知道的人以为咱这是拳击比赛现场呢!”      话音还没落,众人再次“哄”的大笑。      我回转头看林帆尘,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举在半空,两个人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靠的很近,小臂几乎完全紧密的贴在一起。      我顿时脸颊发烫,慌忙放开了他,假装无所谓的笑笑说:“我开玩笑的,大家别介意。继续啊!你们继续!”说完转身就想走。      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挡住我阴阳怪气的说:“董小溪!玩笑不是随便开的,帅哥也不是随便关心的,哪能说走就走。喝一个再走!”      平日里比较熟识的几个男生此刻也纷纷起哄叫嚣:“就是,董小溪,喝一个!”周围的女生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没酒量,本来不想喝。如果我非不喝,凭这几个腰软肚硬的冒牌无赖还吓唬不了我。可偏偏一抬眼看见了林帆尘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孔,平静淡漠的好似这件事真的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啊!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我纯属多管闲事自作自受啊!      心中有气,我猛的从台面上拿了一瓶酒,仰起头,一口气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身体的过程中,众人的口哨喧哗声中,我彻底的清醒了。      林帆尘怎么样和我有关系么?他胃痛和我有关系么?我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他的人生从来没有我参与的份儿啊!      喝完后,我慢慢远离了人群,强装着淡定远离了众人,心里是满满的沮丧和烦躁,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走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平常不怎么喝酒,现在装了一肚子,涨的很是难受。 ☆、第一章(三)   吃过自助餐,这群没心没肺得过且过的家伙又前往一家钱柜。      钱柜包厢,女生的靡靡之音和男生的嚎叫之声此消彼长。      我躲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嗓子里凉凉的,只觉得头脑虚无心里发空。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座位一沉。      我以为是陈果儿,看也没看就直愣愣的开骂,“你丫这么长时间死哪儿去了?生儿子也够了......果儿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不由自主的就往“她”身上靠了过去。      可是果儿今天的肩膀怎么这么硬啊!还有陌生的淡淡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钻入我的鼻孔。      我用力嗅了嗅,蛮好闻的!      “呵......”      这个低沉的男声犹如惊雷一般把我炸醒!我在瞬间醒悟,这个人不是果儿!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睁开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惊悚的盯着眼前人,“你怎么在这儿?你是谁?”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他很平静,可我吓得不轻。      那个人,早上的那个男生,那个扰我好心情的人,此刻,正平静的坐在我身边。      我气恼兼惊讶的瞪着他。他怎么在这里?老天!这是大变活人现场么?      早上尴尬的情景和刚才的口不择言,让我心里有些发毛,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感觉怪怪的。      他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包厢的其他角落看去,他的目光总有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锐利,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影视剧里的缉毒警。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观察起他来。      墨黑的眉毛很有型,眉峰挺拔;细长的双眼黑黑沉沉,看不清眼底的内容;薄唇轻抿,嘴角微微勾起,一副欠扁的嘲讽神色;手指修长,看着很是好看。      从衣服的质地和款式看得出,不是普通的便宜货。只是我向来不认得几个牌子,所以叫不出名字罢了。      光明正大的欣赏了一番之后不禁莞尔,也忘记了尴尬,好奇心占了上风。试探着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要找的人,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我根本没在意。我只在意一个人,可是他从来都不在意我啊!      这个时候,林帆尘和陈希被同学们推到前面,去唱情歌对唱。      陈希是我们学院的院花,长得有点像小S,学习成绩好,还会弹古筝,可谓多才多艺。多才多艺的陈希从报到那天就开始了对林帆尘百折不挠的追求。大家拭目以待议论纷纷翘首以盼心情激动,结果很快揭晓:没追到。      原因很简单:林帆尘有女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的那种,这个家境不凡漂亮优秀的女朋友,现在在国外上大学。      陈希在遗憾了一阵子之后毫不含糊的和林帆尘发展成了最要好的异性朋友。      眼见着美貌优秀如陈希都败下阵来,其他平凡之辈都理智的选择了偃旗息鼓。至于我自己,我信奉不打无准备之仗,我不想自取其辱,我决定观望等待,我祈祷他会和女朋友分手,我期盼着这几年我能麻雀变凤凰,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分了手而我能变得美丽优秀,那么也许我会有勇气和他表白。      四年过去了,他没有和女朋友分手。我还是麻雀一只。      什么都没有变。      毕业前最后的晚餐,在酒精的作用下,女生们都疯狂起来,在陈希之后,都争先恐后。林帆尘也很绅士很少见的没有拒绝。这种二十年前老掉牙的节目其实早就被我们这一代人淘汰掉了,此刻为了接近帅哥,居然又被大家恬不知耻的捡回来掩人耳目当道具,可见为了美色,这些女人有多无耻多可恨啊!      我低下头,默默喝酒。      切!我才不屑于和他去唱什么肉麻兮兮的对唱,我是要让他喜欢我爱我的。可是这个愿望,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吧。      当然,我也不能免俗。我对他做过很多无聊俗套的事。比如,去篮球场看他,给他买水,偷偷放在他的背包旁,却发现已经有好几瓶;比如,在大家都午休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溜出宿舍,站在宿舍楼下的宣传栏前去看他的表彰,默默的享受着内心的自豪和喜悦;比如,在上课时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侧后方,看他凝神思考,看他背着老师打手机游戏,从他千年不变的平静外表分析他的内心......      可是从今以后,这些事情我怕是没机会做了。我以后大概也不会有心思对别人做了。      我只觉得百般滋味在心头回旋,最后都沉淀在心底,又涌上眼眶。昏暗的灯光下,我低下头。      这个时候,舞曲响起来,是爵士乐,男生女生开始离开座位,群魔乱舞。      只有我没动,仍旧坐在座位上,一口一口的喝酒。      虽是盛夏,可我的心早已凉透。我开始愈发猛灌。      渐渐的,我的眼前开始恍惚,胃也难受的厉害。      我必须求援,“果儿,陈果儿,我不行了......”      我感觉自己实在支撑不住了,无力的倒了下去……       ☆、第二章(一)      我想和你一起享受一切细微的美好,即使你不知道,我也会快乐。      感觉自己的脸生疼,恍惚间,第一反应是被劫持了。      昨天晚上,我先是糊里糊涂的喝醉了,莫非是后来流落街头被劫持了?万一劫持我的恰巧是个权利无限、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的黑社会老大,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作老大的夫人也狐假虎威的威风一把呢......      我的脑海里还上演着乱七八糟的剧情,我连老大的真面貌还没见着,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叫嚣,“董小溪!快起来!再不吃就凉了!”      我有些遗憾的放下心来,是果儿。这丫头披头散发的坐在我身边用魔爪残暴的□□着我的脸。      紧张消除后,我的脸更疼了,大叫一声,“啊……”      果儿立马缩手后退到三步以外,大声咆哮,“有病啊你?几口酒能喝死你?你看看你昨天的样子,把大伙儿忙得四脚朝天,差点就打了120……”      等等!大伙儿?那莫非……      我再顾不得头痛脸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拽住了果儿的手 ,“你是说,你们全都,看见了?”      “是!”果儿用另一只手拍到了我脑门上,继续训斥,“你真是要命!看见帅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喝酒也不悠着点,干嘛要喝的不醒人事啊,弄得大家都受累!”      “帅哥?大家?”我讷讷的,瞧着果儿。      “是啊!连林帆尘都帮忙了呢!要不是你昨天突然出幺蛾子,我昨天,”说到这里,果儿突然停顿住了,神情诡异,双颊泛红。      “昨天怎么样?”我茫然的瞪着果儿,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她刚才说的话上,心里忐忑的不得了,我喝了那么多,我说什么了么?      果儿甩开我的手,在我的耳边咬牙切齿:“要不是你突然临时出状况,我昨天差点就把李超拿下了。”   我跳出自己的思绪,看着果儿闪烁着遗憾的眼神,恍然大悟后赶忙陪上笑脸,“来日方长亲爱的,咱不急啊!不急!”      果儿郁闷道:“不急个头,老娘都23岁了,还他妈的没开过荤,说出去都得被人笑死。”      在果儿伤感的眼神下,我愧疚的冲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把,又赶紧颠颠儿的跑了出来,把桌子上的早点推到她跟前,又把筷子递到她手边。      看她满意的点点头,我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果儿拍着胸脯,“当然是姐们儿我送你回来的!”      “可是人一旦喝醉了就很沉,你弄的动我?”      我心跳如鼓,我在期待什么呢?      果儿嚼了一口油饼,“你沉的死猪一样,我哪里弄的动。”      “那是谁?谁把我……”      “林帆尘,”果儿顿了一下,我差点气绝,吃惊的看着她。      “林帆尘和李超把你抬到张渊的车上,张渊开车到楼下,最后,是张渊把你弄上来的。”      天啊!还真是复杂!      我听得晕头转向,讷讷的问:“张渊?他是谁?他认识我?”      果儿无语的瞪着我。      “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帅哥啊!你都激动的喝醉了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亏他昨天还送你回来。还被你......哎!”果儿又是大叫又是叹气。      “你是说,那个突然出现的,不是咱们班的男生,叫张渊?”我终于知道这个可恶的人的名字了。      “对!”果儿又开始咬油饼了。      “他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我纳闷的问。      “你连张渊都不知道?你没看到宿舍楼下的宣传么,人家当年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现在是莫利集团的总裁助理,上个星期学校邀请回来给毕业生做过讲座的!听说讲座很精彩的,你也没去?”      莫利集团是本市知名的外资企业,不过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不为所动,只是好奇:“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咱班的毕业聚会上?”      “咳!这个我也是刚知道的,原来这个张渊,居然是咱班张灿的哥哥,昨天小灿很晚还没回去,奉父母大人的命来接妹妹回家的。你说这个张灿也真是,有这么优质的亲哥居然还能淡定的雪藏这么久,也不说早点给咱们贡献出来,好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原来如此!他居然是张灿的哥哥。怪不得。      可是,还是不对啊!      “那他一大早在操场跑什么步啊?”我脱口而出。      “什么?跑步?”果儿一头雾水。      “哦,没什么,我大概是看错了。早上在操场,有一个男生很像他。”我忙模糊话语,不能让果儿知道我的糗事,否则她这个广播站给我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别看张渊人瘦,还挺有劲,背着你上楼步伐矫健毫不费力啊!”果儿悠悠的说。      “什么?他背着我?为什么是他?”我大声咆哮。      果儿不耐烦的瞪我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也知道咱班男生的德行,都是二两酒下肚就趴下的主儿,能背动你的还真没几个。林帆尘向来洁身自好,我也不能让李□□别的女人,即使是你也不行。张渊当时就在你身边,而且是现场唯一一个没喝的,还有车,所以只能让他受累了。”      果儿看着我,得意的笑笑,一副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      我呆呆地看着果儿,心想,昨天,居然是林帆尘扶我上车的,那他一定是扶着我的胳膊,一定是离我很近……      我的脸开始渐渐发热,暗想,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果儿发现我的异样 ,大咧咧的说:“你怎么突然这么腼腆了?觉得丢人了?没事儿!其实你也挺坚强,一直昏睡着不省人事,直到快到宿舍门口才撑不住的。”      我纳闷,“撑不住?”      果儿无奈的摇摇头,“董小溪!你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我低头仔细研究着我的小熊睡衣,有什么问题么?      等我终于看见了那件此刻正躺在脚盆里的将近800大元的白裙子,我心疼的大叫一声,马上扑倒在脚盆边仔细检查。看着它色彩斑斓的样子,我突然反应过来,惶惑的抬头,“我吐了?”      “嗯!”   “吐哪里了?”   “放心,没吐到我。我多机灵。”      我缓缓舒了口气。      “可是张渊就没那么幸运了。哈哈。他正背着你,你就发作了,他的衬衫哎,那叫一个惨……”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不过张渊身材好好哎,看着瘦,居然还有腹肌,可惜你没看到,好饱眼福的哎!”      “那后来呢?”我抬起头来。      “他当然是把你稳妥地放下就走了。”      我隐约有些不安,“那他,生气了没有?”      果儿蹙眉,“这个我没太注意的了,你知道我对帅哥没什么免疫力的,我的注意力全被他的好身材吸引,不过他一直绷着脸,一句话没说,这个也正常,本来好好的,结果被你……”      我本来有一丝丝内疚,可听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小气,突然就不内疚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哼!一点儿同学哥哥的情分都没有! ☆、第二章(二)   我从地上麻利的爬起来,准备去找房子。宿舍马上就不能住了。      打开电脑扑在网上,再次查阅了一遍本市的租赁信息,毫无意外的发现价格一毛没降。半个小时后,我联系了那家之前就联系过的中介,打算去看房。      本来我和果儿说好毕业后一起租房子住,现在看来,这个丫头是绝对没心思再和我厮混了。我出宿舍的时候,果儿给了我一个带着歉意的笑脸。我朝她翻翻白眼。      虽说八点刚过,可毕竟是最热的六月底,走在外面还是闷热难当。      到了中介,已经是九点过半了。      “姐,先喝杯水!”一个看着和我年纪相当的小姑娘热情的招呼我。      “不用了,看房子吧。”我可不是来喝水的。      我看好的是一个不到四十平的公寓,这个地段属于二环边缘,租金对于我这个还没正式开始上班的人来说,把牙咬碎才能勉强接受,本来打算和果儿合租的,现在只能自己咬牙应付了。亏我这几年靠着带家教挣了些外快,才暂时不用向家里求援。      公寓在十二层,采光不错,地段安静,是直接装修好拎包入住的那种。从落地玻璃窗看下去,能够俯视到这个城市的高楼和绿地。      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某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悠闲的坐在摇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小说,偶尔抬起头来,想想那个人也如我这般,正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和我一样享受着美妙时光,也不失为一种难言的幸福。      “姐,还满意么?现在能签协议么?”      我转过头来,看着小姑娘的亲切笑容,想到学校公寓要求的一周之内毕业生必须离校的通知,点了点头:“可以。”      出了中介,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快到站的时候,我一边摸着扁扁的钱包,一边给果儿拨电话,打算汇报给她这个消息,并以此为契机让她请客。      结果良久未接,正要挂断,那边才传来气若游丝的女声,“小溪......”      果儿向来麻辣利落,声如其人。可是此刻,听着这朦胧迷幻的靡靡之音,我不禁一个机灵,“你在干嘛?”      “那个,我……”   “在宿舍?”   “嗯。”   “李超也在?”我恶狠狠的。   “这个,哎.......”      我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丫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和男生在咱俩的地盘上作恶?你这个小淫......”,我发现公交车上的人都用特别的眼神瞅着我,我赶紧刹住。      “姑奶奶,亲姐,您先别激动,消消气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回去再收拾你!”我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      “那个,呃......”果儿支支吾吾。   “怎么?你还敢有异议?”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只是,您的大驾能不能晚点再驾到,一个小时就好。”果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清晰有力。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死在公交车上,直接掐断电话。      到站之后,我下了车。下意识的走向学校大门,却突然顿住。      我看了看手机,才过了十几分钟,离一小时差的很远。我不能回去,我没有参观现场版成人小电影的癖好。      想到我几乎一毛不剩的钱包,大概不够我吃一顿拉面的。我朝着学校门口的取款机走过去。      我们的宿舍楼住的都是毕业生,这些天又是离校高峰,借着给女同学提行李,不少男同学们混了进去。当然,这些男同学们混进去之后,除了提行李估计还和各自的女同学干了些亲亲密密你侬我侬的事情。李超就是其中之一。      心有所思,丝毫没注意到取款机里有人,就直接冲了进去。恰好那人也要转身往外走,差点就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边道歉边抬起头。      看到眼前人,我马上闭上嘴,也不道歉了。      我退开一步,抬起头瞪着他。空间狭小,我仿佛又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顿时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这人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我所有的倒霉都有他相伴。      “你怎么在这儿?”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没道理,可是让我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我没那个心情。      那个据说叫张渊的人嘲讽一笑,“你的语言也太贫乏了。”      我一愣,想起昨天的事儿,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衣服,当然不是那件据说是被我污染的衬衫。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那个,昨天,对不起,我......”      我知道自己应该向他道歉、致谢,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大概已经听出了我的意思,没耐心等我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马上一边掏卡一边奔向取款机,却听见他悠悠然说:“坏了,取不了钱。”      我不死心的试了试,果然不行。只能作罢。      走到外面,艳阳高照。      奔波了一上午,我饥肠辘辘,饥渴交迫,又不能回宿舍。      我的钱都交了房费,剩下的不够一顿拉面的,接下来怎么办?      正犯愁,一个娉婷的身影蹦到眼前。      “小溪,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张灿。      我仔细端详眼前的张灿,同时调出脑海里已经见了3遍的张渊的相貌,判定这是一对儿真兄妹,眉眼是很相似。      “我,那个......”我哼哼唧唧。走在前面的张渊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催促,“小灿,快点儿,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一起去吃饭吧小溪,”小灿热情的把我拉到张渊身边,“这是我哥,帮我来搬行李的。昨天他去接我了,你们见过了吧。”      岂止是见过了,都抱过背过了。      我郁闷的抬头瞪了张渊一眼,恰好对上他毫不掩饰的嘲讽揶揄的目光。似乎我怎么想的他都知道了一样。      这人真是讨厌,一点都不绅士。我决定无视他。      于是,我故意和小灿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叽叽咕咕,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我故意挑选女生的话题,议论学校周边的服装店,水果店,化妆品店,面包店等等男生不屑于谈论的话题。      我一边和小灿议论着哪家的裙子好看,哪家的水果便宜,哪家的面包酥软可口,哪家的美甲时尚,一边偷偷朝张渊瞟去。果然,这个人一副不愿意听却不得不听的郁郁表情,哈哈,太爽了!      到了饭店,正是毕业离校季,小帮派的伙伴们三个成群五个结对的好不热闹。      眼见又有人进来,我一个健步冲了进去,快速的抢占了一个靠窗的有利位置,拉着小灿一屁股坐在阴凉处,把被太阳晒得热气腾腾的对面座位留给二十四孝哥哥张渊。      张渊走了过来,看了看,坐下,眉头轻蹙,抬起头来。      我无辜的朝他眨眨眼,一派天真。      我在心里快活的大笑。我知道他的感受,热锅上的蚂蚁是也!      “几位要什么锅?”      看着服务员笑意盈盈的脸,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们来的是学校附近在学生中间最负盛名的火锅店。      火锅可是本人的最爱。我马上来了精神,斯文的抢过菜单,结结实实的勾了若干肉片、菠菜、茼蒿、豆油皮、菌菇拼盘......,然后递给张灿,“看看够不够?”      一只修长有型的手伸过来,把菜单拿了过去,浅浅撩了一眼,对服务员说,“去掉一盘肉卷,”,我心想这人真小气,低头喝茶水。   “换成手切肉。”      我抬起头来。      张渊今天穿一件浅色T恤,眉目清爽,很是精神。      我想起了陈果儿关于他身材的评价,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他的小臂,确实是很紧绷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双手臂昨天扶过我的身体,心底又泛上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个时候,锅底和蔬菜肉片都陆续摆上了桌面。      我心想终究是吃人嘴短,说几句客气话是必须的。于是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豪迈的说:“小灿,祝你前程似锦,工作顺利。谢谢你请我吃饭。改天我一定回请。”      我一边说,一边朝张渊得意的眨眨眼。      我的用词是斟酌过的,我领的是张灿的情,我可不欠其他人的。      张灿欣然与我碰杯。      张渊没说话,也没举杯,只是隔着热气氤氲用他那独有的有些审视意味的讨厌眼神看着我和小灿举着茶水碰杯。      我知道他一定在讥笑我惺惺作态,我不以为意。      四十分钟后,我吃得肚子浑圆,张灿这个活泼单纯的姑娘,已经把我当成了这个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好朋友。我俩互加微信,约定以后经常联系。      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张渊站起来去结账。      我眼神虚无的望向窗外,却突然心神一凛。      我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第三章 (一)   你终于看见了我,用温暖的声音对我说着话,我掩饰着百般辛酸,只为这一刻的幸福。      对面的梧桐树下,一个男子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一家音像图书店。      他的面容在下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可是神色却很平静,仿佛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出众,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从座位上跳起,和小灿打招呼说有事先走,就往外跑。      这时张渊折回来,看见我急匆匆的样子,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张渊,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我的目光紧紧盯住对面的音像图书店。      张渊抬眼看了看对面,又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我。      我顾不得管他,出了饭店,冲过马路,扑进了那家店。我怕我一个不留神,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这家音像图书店不算大,但年代久远,里面的书很符合大学生的口味,老板也和气,还有好多采光不错的座位,即使是一本不买,也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享受看书的乐趣。      我刚进门,就看见林帆尘站在不远处的书架旁,目光略过一排排图书,似乎是在挑选。他的表情很是认真专注,仿佛要挑选的不是随便哪本都可以的小说,而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对他的整个人生都有着重大的意义一般。      从侧面看过去,他的五官和面容更加吸引人,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个人魅力,四年来,就是这种无法言表的魅力一直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正想着如何开口,他发觉了身边有人,转过身来。      夏日的午后,书店里没有别的人。      阳光洒进来,罩在他的周边,他的整个人就这么逼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眉目温和,眼神坦荡,整个人看着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董小溪?”他大概是没想到能遇见我,有些诧异。然后,一丝微笑缓缓浮上嘴角。   我看着他的刹那间,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来买书?”他问道。      “嗯。”我点头。   我一边心跳如鼓,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      “你们女孩子通常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他突然问。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来这里的原因,心里犯上苦涩。心情也变得黯然。      他以为我在思考,一时也没说话。      我努力调整心态,安慰自己说,他一直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可望不可即的人,一直都是只会在梦里才会和自己有交集的人。是我自己癞□□想吃天鹅肉,痴心不改。既然老天看我可怜把他送到了我面前,给了我一次单独和他相处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辜负上天美意,绝对不能!      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我的注意力逐步集中到书架上。都是一个年龄段的女生,爱好应该都差不多,我的目光锁定在文学性和故事性较强的几个现代言情女作家的书上。      “给女生买的?”      我半公开半隐晦的发问。      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坦率的说:“她在国外,应该不会有太多朋友。我想送她几本书,几张碟,这样她一个人的时候,看看书,听听音乐,就不会太无聊。”      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表情又是那么柔和,淡淡的笑容绽放在他的嘴角。      这个静谧美好的下午,他在心中想象着大洋彼岸的那个他所深爱的女子,因为他的书和音乐,不再寂寞。      他是如此爱她!他是如此在意她!      我转回头,目光再次停留在书架上,心里翻江倒海,刚才遇见他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      我动作麻利的选了几本畅销作家的小说,递给他。没有说话。      “谢谢。”他一边接过书,一边和我道谢。      突然,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问,“你不舒服?”      我想我此刻一定是脸色苍白,努力挤出一丝笑,“没事儿,天气有些热,大概是中暑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那个,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我急忙转身,我的眼眶已经发热,我怕一个不留神,泪水就会夺眶而出,那样的话,我如何解释。      谁知他突然扶住我,语气关切的说:“先别走。”      我站定,回头看着他。      他轻扶着我,走向临近的一排桌椅,让我坐在椅子上,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买水。”      听着他温暖的声音,我几乎要落泪。      他很快的出去了。 ☆、第三章(二)   我无意识的望着窗外,恍若梦中。      几分钟后,林帆尘的手里捧着一个饭盒进来了,饭盒里是若干被切好的小块西瓜,看起来很是清凉脆爽,让人眼前一亮。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把饭盒推到我面前,温和的说:“你脸色比刚才好些了,吃吧。保准解暑。”      我心想我本来就是情绪问题,现在情绪安稳了,自然就恢复了原样。但我也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心思,所以不好意思表现的过于正常。对,我还在“中暑”后的恢复过程中。      于是,我懒懒的抬起手,一边假装无力的用一次性叉子叉着那些小西瓜块往嘴里送,一边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桌上摆着他刚买回来的两瓶绿茶,他自然的拧开一瓶,合上盖子,放在我这边。才去打开自己那瓶,缓缓喝了一口。      我酸酸的想,果然是有女朋友的人,多么自然,训练有素啊!可马上又甜甜的想,管他的,现在他可是在我身边,为我服务啊!      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划着屏幕,目光专注的看着新闻或者刷新朋友圈的微信。一下,又一下,就是这么小小的动作,在我看起来,也是优雅的,无可挑剔的,动人心魄的。      “你以前来过这家店?”我突然神使鬼差的问。      “偶尔来。不是经常。”他答。      我点点头。我也只是偶尔来,看来还是没缘分啊!      “你上学的时候,好像很忙。”他突然说。      “还好吧。我这个人......嗯......闲不住的。”我一边磕磕巴巴解释一边在心里暗暗高兴,他居然有注意到我,居然不是对我一无所知!      心里泛起温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他,因为距离近,他美好如雕塑一般的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细致的显现在我的眼前,看着他温和坦荡的眼神,我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我喜欢的人此刻就在我眼前,不是幻想,是真的!      吃到嘴里的西瓜甜甜的,我的心也渐渐变得甜蜜起来。      对了!我一定要吃的慢一点。于是我用全世界最慢的速度吃着。十几分钟后,终究还是吃完了。我的心里说不上是甜是苦,悄悄抬起头看他。他似乎没发觉我在看他。      于是我又大着胆子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说:“走吧,谢谢你。”      他也站了起来,看着我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有些意外,马上背出了手机号。      他认真的存储,然后给我回拨了电话,听到我的手机响起来,他才微笑着说:“走吧。”      我神思恍惚的和他一起走到店门口。      他去结账,我在一旁等。      林帆尘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对人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温和。      他的面容和表情虽然惯常很淡然,可是只要有了笑意,马上就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      结过账,他拉开门,让我先走。错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眸里的神采,那是一种独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神采,让人不能忽视。      今天的他,神色之间似乎多了几许少年的轻松愉快,也不像平日里那么遥不可及。这个感觉几乎让我滋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我和他一直以来都是可以这么亲近的在一起,仿佛他内心里是愿意这样体贴照顾我的。我背着他狠狠的掐了一下手指,尖锐的疼痛提醒我不要作白日梦,这是不可能的!      出了书店,我自然是要会学校的。      “你去哪里?”我看着他。      “我回宿舍看看,猴子明天走,我去和他告别。”他边走边说。      我心中大喜,这段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慢点走得话,大概能走个二十分钟左右。      于是,我的步伐故意慢了下来,一改平日日行千里的作风。他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      阳光透过树叶,在路上洒下点点金光,时不时有微风吹过,校园里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林帆尘身形高挑,休闲白衬衣,深色长裤,整个人看着很清淡,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吸引死人不偿命的一本正经。      我看着他,心里暗自怀念着他刚才的微笑和对我出于礼貌的关心,心神恍惚了一会儿,又突然醒悟过来,暗自掐了一把胳膊。      我日思夜想的人就走在我的身侧,我该怎么办?      我当然不能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可是我至少应该加强我们之间的互动,加深我们的了解。对!我应该说话,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到底说什么呢?      正当我心里急的火烧火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时,他先开口了:“听说你签了朝阳中学。”      “嗯。”我点点头。      “学校,有意思么?”他转过头来,微笑的看着我。      我赶忙组织了一下语言,口若悬河添油加醋的和他说了一遍我从大二开始代课到最后被录用期间发生的所有趣事,我恨不得把全身所有的幽默细胞都调动起来为此刻效力,故意说到很多好笑的地方,把身边人所有的糗事都回顾了一遍,无上限的夸大我或者是其他人曾经遇到的小尴尬。      我讲的绘声绘色,嘻嘻哈哈,也不知道是真的好笑,还是我的样子好笑,反正当我看到林帆尘弯起嘴角微笑的那一刻,我内心激动的程度绝对胜过当年收到H大录取通知书!      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里,男生女生宿舍不在一起,我恋恋不舍的和他道别,“我回去了。”      他朝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我心神恍惚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谁知他走了几步,突然站定,转过身来。      我赶紧朝他挥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回到宿舍,空无一人。      我扔下背包,一头倒在床上,也不顾夏天闷热,拉了毛巾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似乎怕心里的欢喜泄露出去一般。      书店里,他静静的站着,笑容温和......      阳光下,林帆尘身姿挺拔,和我告别......      我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放慢镜头一样,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慢慢回忆着刚才从相遇到分开的所有情景,一个细节都不肯漏过,一遍遍的回忆。      直到确定这些画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如花笑脸。      “想什么呢?做梦了?一脸的花痴样儿。”果儿坐在我的身边,笑嘻嘻的。      我平静了一下翻滚的思绪,定定的看着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她愣了愣,面色一红,支支吾吾,“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果儿的娇俏模样,知道她误会了。      看着果儿肆意幸福的笑容,反观自己刚才的感受,虽然也有短暂的美好,可是就仿佛是一个小孩,不知从哪里偶然得来了一支烟花,站在背景黑暗的夜空里,欣喜的等待它的升腾与绽放,虽然美丽绚烂,却转瞬即逝。      果儿突然从甜蜜回味中睁开双眼,“小溪,你看过房子了对吧?”      “对!已经拿到钥匙了。”      “打算啥时候搬?”   “明天。”   “今天就搬吧!我帮你收拾。”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在这个闷热的下午,我和陈果儿打开风扇和窗户,开始收拾东西,主要是衣服和书,还有些其他杂物。      我把书柜上的书都搬下来,在桌子上摆放整齐,整整三大摞,才发现没买打捆绳。正打算去超市,被果儿一把拦住,果儿拨通电话一个命令,李超在10分钟后,举着2捆白色塑料绳站住了宿舍门口。      这对儿甜蜜的人帮我打了包,帮我提了行李,帮我打了车,然后把我和行李安全的送到我新租的公寓门口,幸福甜蜜的朝我挥手告别,相依而去。       ☆、第四章(一)      靠近你,是我多年的梦想。可是为什么真的近了,我却想逃离?      有了自己的新窝,自然很兴奋,免不了要仔细收拾布置一番,添置一些新的日常用品。忙忙碌碌几天下来,公寓旁的环境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一日睡到自然醒,爽爽的冲过了热水澡,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个城市。越想越心满意足。终于留在这个有他的城市,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思念着他傻笑发呆,终于不怕梦里说出他的名字被别人听到而苦苦压抑。      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接起:“黄阿姨?”   “小溪,这么长时间也不给阿姨打个电话,嫌弃阿姨老了?”黄阿姨看似抱怨其实热切亲近的语气总让我有着窝心的温暖。      我赶忙解释:“怎么会阿姨,我这不刚毕业,找房子什么的,事情老多。其实我也正想您呢。”   “说的真话?真想我这个老太婆了?”黄阿姨似乎很高兴。      “那当然!不过,您绝对不是什么老太婆,在我心里,您绝对是青春永驻风采依旧所向披靡的万人迷,您…….”      我还想吹嘘几句,黄阿姨笑着打断我:“行了行了,别贫了。阿姨问你个正事。”      我一听正事,马上来了精神,似乎已经看见了正朝我招手的红色钞票,不过还是按捺住激动,貌似平静:“您说。”      果然,不出我意料的,黄阿姨和我说起了她的正事:“小溪啊,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孩子,想在假期找个英语口语老师。前几天同学聚会时她和我打听,我自然就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开学前我都有时间。”我对创收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就和家长联系一下,你们见一面,再细谈?”      “没问题!您定了时间给我电话。”放下电话,我美滋滋的去给自己熬红枣木耳小米粥了。      黄阿姨是我大二时候带过的一个小男孩的妈妈,那个时候,我不好意思和家里要太多钱,又臭美想买新衣服,所以就利用自己的外语优势赚些外快。男孩儿叫小可,很聪明,也很调皮,刚上小学,不听讲不做作业学习一塌糊涂。黄阿姨很是苦恼,软硬兼施,却没有效果。于是想到请家教,可是小可谁都看不在眼里,在我之前,据说已经被他气走了不下5个老师。      本来黄阿姨对我也就是试一试的态度。可是当小克知道我打怪兽等级老高,马上把我视为偶像,崇拜至极,居然对我言听计从。于是,本来就聪明的小家伙,很快在我的规划下奇速掌握了全部之前拉下的知识,意外的在期末考试中成绩飙升,窜到了班级前3名的位置。      于是 ,黄阿姨和他的老公吴总裁(吴先生是本市知名企业的老总,绝对属于资产阶级范畴),各种感激涕零各种千恩万谢各种新鲜水果,除了丰厚的报酬外,过年前居然硬要塞给我一个4位数的大红包。我这辈子都没收过这么大的红包好不好,当场就震惊的语无伦次,不过震惊过后,还是心疼又理智的拒绝了。      黄阿姨不愧是总裁夫人,看着我已经穿了2年稍显过时的羽绒服,马上有了决定,当下指挥总裁老公当司机,宝马一路狂飙到商场,硬是给我买了一件价格绝对高于红包的羽绒服,动作麻利的替我换上,又手疾眼快的把我的旧衣服打包,死死的抱在手里毫不放松,然后得意的看着我:“这才对嘛!小姑娘就得漂亮时髦一点,小溪你之前也太朴素了些。”连平日里威严内敛的吴先生也朝我微笑:“小溪其实打扮一下也蛮漂亮的。”然后他突然若有所思的说:“小溪今年也有20了吧,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商场的暖气太好,我又穿着崭新的羽绒服,当时就红了脸。特别是听到男朋友3个字,脑海里神使鬼差的就冒出了某人俊朗的面孔,于是,脸就更红了……      自那以后,我就和黄阿姨越来越亲近。小克成绩上去以后,我就不需要经常去辅导他。不过黄阿姨经常叫我去她家吃饭,而她家阿姨的饭菜实在是太诱人,我虽然想抵制诱惑可每次都力不从心,于是决定顺从心意不再徒劳挣扎。每次吃饱喝足后,我就会给小可温习功课,再和他一起打怪兽,权当是餐费。      因为关系已经非常亲近,黄阿姨也不好意思再以金钱的方式给我报酬。只是时不时的给我买化妆品毛衣链之类的礼物。我抗议无效后,就安然接受。权当是为缩小社会贫富差距做贡献。      后来,黄阿姨看我在她这里赚不上钱,就把我推销给了圈内非官即商的太太们,这些官太太们对小克3个月里从倒数第一飙升到正数第3的事迹早就耳熟能详艳羡不已,于是,我就陆陆续续的潜入这些官太太们的豪宅,教学之余,踩着脚下柔软的地毯,看着窗外的草坪绿地,感叹人与人差距的天壤之别。      也许是我童心未泯吧,我发现自己居然很容易就能和这些平日里顽劣的孩子们打成一片,他们也都喜欢我,和小克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喜欢打怪兽,而且级别都没我高(这个很自然,我都打了n年),于是崇拜仰慕,于是言听计从,于是,成绩就上去了......      在资产阶级豪宅里流窜了半年之后,我莫名其妙自然而然的成了黄阿姨这个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我名声大振,价格也远远高于同行。课余时间,别的女生在逛街睡觉看电影谈恋爱,我却不是蹲在豪宅里挖金,就是奔波在去豪宅挖金的路上。      我虽然家境普通,可也不需要如此卖命。之所以这么卖命,有2个原因。一是我对金钱的热爱,二是我不想有让自己有太多空闲时间,因为我一旦空闲下来,林帆尘英俊的面孔就在我眼前晃,有时候感觉他是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可是还没等我鼓足勇气伸出手,他就又远了。   我对黄阿姨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她帮我走上了自力更生发财致富的康庄大道,更因为她就是我的大救星。      如果没有她的引荐,如果不是我忙完功课还要奋战在电脑前打各种怪兽提升等级,如果我不是做梦还要费劲脑汁的想办法提升自己在那些调皮孩子们心中的威信,那些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叫我如何安然睡去?      当天没有任何消息。      第二天下午,黄阿姨来了电话:“小溪时间定了。今天下午5点在街心花园,孩子妈妈会领着孩子过去。我就不过去了,这种事情你早就轻车熟路,你们自己谈。改天来阿姨家吃饭。小可还惦记着和你切磋打兽的事。” 然后就发来了孩子妈妈的姓名和手机号,我低头一看,林子涵女士。      街心花园是个广场,在城市中央,景色不错,绿意盎然。说好是5点在东门见,我准时到,一抬眼,却呆住了。      那个侧对着我坐在门边的游廊里的,英俊的不能令人忽视的男子,不是林帆尘是谁?    ☆、第四章(二)   林帆尘坐在游廊的一角,旁边是一个5、6岁的小姑娘,此时两个人手里各拿一个遥控器,神情专注,地上是两辆玩具坦克,正在对战,很是激烈。      原来他还有这么童心未泯的一面啊!   我慢慢走过去,林帆尘看见了我,站了起来,神情没有丝毫意外,微微一笑,仿佛他早就知道我会来。      今天,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依旧风采卓然,依旧吸引我的目光,依旧让我心神恍惚。   林子涵,林帆尘,莫非......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扑腾的声音。      我呆呆的看着他说:“我是来找林子涵女士......”   “我知道。”他打断了我。   “那么......”我疑惑的看他。      “子涵是我表姐。她临时有事,就让我带米米过来。”他的右手拉着小姑娘的左手,小米米好奇的看着我,突然嚷了出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溪阿姨?”      “大名鼎鼎?”林帆尘俊眉轻蹙。   “那当然。妈妈告诉我小溪阿姨可有名了。还会打怪兽。”米米一脸崇拜,声音稚嫩。   林帆尘转过身,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我脸“腾”的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原来你们是亲戚,这样子啊……”   林帆尘转向米米:“米米,和小溪阿姨问好。”   “阿姨好!”小米米脆生生的。      我一边弯下腰微笑着握住小米米柔软的小手,一边陶醉在他刚才叫我名字的感觉里,我已经自动忽略掉了后面的阿姨两个字。      小溪。   没有姓,只有名字。   我的心里像是如沐春风,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      我在游廊的另一侧坐下来。小米米一脸崇拜的凑近,拉着我的手,仰着小脸:“小溪阿姨,你什么时候教我打怪兽啊?”   林帆尘似乎也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      不远处有卖鲜榨果汁的小店,林帆尘站起来:“喝点东西吧。”米米马上乖顺的把小手交给他。   我跟在他两后面,看着他大大的手掌温柔的握着米米小小的手,不由得心里一阵柔软。      米米要了西瓜汁,林帆尘和我站得很近,我的心脏也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马上加大马力发动起来。慢慢调整呼吸的时候,我听到他问我喝什么,我晕乎乎的回答:“金桔柠檬。” 。      “两杯金桔柠檬。”林帆尘付了钱,把其中一杯递给我。      我小心的避开他的手指接住,又看见他和我一样的饮料,一瞬间,竟然有了一丝幻觉,或者,是有了一点连在心里想都不敢想的期盼。      树荫下,我故意走得慢了一点,和他拉开距离。也不知道是他的魅力太大,还是我的感情压抑的太久,反正我的心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再难平复。      我在内心里暗骂自己幼稚,简直像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和男生接近一下就发晕。可是我和别的男生相处似乎没有过这种体验,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他,而且是喜欢了好久,压抑了好久,太激动了吧。      不过激动归激动,表面上我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我相信我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手心冒汗,事实是我和米米一路聊游戏聊得很投机。      我偷眼看着林帆尘英俊的五官,温和的笑容,知足的想: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相处,就算是他永远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也不在乎!能和他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期望。      得知我租公寓自己住,林帆尘提出只要我不介意,可以让孩子妈妈他的表姐林子涵女士接送孩子来我这里。一周两次,提前预约时间。我当然乐意。      微风轻拂,阳光下,他英俊的眉眼和淡淡的笑容显得格外耀眼,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又在何处!      “你很喜欢小孩子?”他突然看着我发问。   “啊?”我一怔。   他笑了笑,说:“这几年,你一直在带家教,都是小学生。”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问。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微风吹过,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眼底,却有一丝难辨的情绪一晃而过。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仿佛被击中,一时无法思考,也无法说话。   他看着我说:“难道自食其力是什么不好的事吗?还需要保密码?”   “当然不是。我,当然是喜欢小孩子的。”我突兀的说。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严肃,或者是因为我答非所问,总之,林帆尘突然就笑了。   那么美好的笑容,让万物失色的笑容。我发了一会儿呆,也笑了。      三天后是周六,商定好林女士带着米米到我租住的公寓去。林帆尘提出要先送我回去,米米也嚷嚷着现在就要去看我打怪兽。      我内心里当然希望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的脑子很乱,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结结巴巴的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米米再见。”   我抬头看他:“再见。”心里不由得滋生惆怅。   他点点头。      我转身,快步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我当然没有别的事儿,回到公寓大厦附近的超市买了一袋水果,慢慢踱步往回走。      一个拉着箱包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前面,身材婀娜高挑,看着背影有些熟悉。她一直朝着公寓大厦入口走去,大概她也是去那里的。      她比我先到电梯口,电梯门开了,她先进去,转过身来,看见我,摁住开关让到一侧。   我走进去,抬起头,对她说:“谢谢。”      目光相遇的刹那,虽然她戴着大大的遮阳镜,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沈青学姐。”我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沈青当年是我们学校名副其实的校花,比我高两届,是播音主持系的,在校期间一直担任校广播台台长,我在她的手下吊儿郎当的干过几个月,和她也算熟悉。沈青家里有些背景,人很优秀,又出挑,听说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电台。      沈青愣了一秒,摘下眼镜,露出了美丽的笑颜,热情的向我伸出手:“董小溪?”   我没想到这个大美女居然能记得我,激动的差点和她拥抱。   看她拉着箱子,像是刚从外地回来,问道:“去出差?”      “嗯。”她甩了甩长发,我目眩神迷,心里暗暗赞叹,到底是美女,举手投足都和我等凡人不同啊。   我在9楼,沈青在11楼,我先走出电梯。告别时我主动要了沈青的电话。这个年代,有个电台工作的大姐大学姐有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过得风平浪静。      按事先约好的,林子涵每周送米米来我这里练习两次口语。米米不来的日子,我就一个人看看书,喝喝茶,熬养生粥,过的悠闲自在。      林子涵是个典型的白骨精女人,三十多岁,时尚、精明、亲切。   我和米米相处的很好。毫无疑问的,小姑娘越来越喜欢我。口语和打兽水平突飞猛进。      我俩基本上就是边玩边说,寓教于乐,叽叽咕咕一会儿,打打闹闹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几乎每次都忘记时间。我一来没什么事,二来米米是林帆尘的亲人,所以从不计较付出。   林子涵看我对米米这么尽心,渐渐对我剖心剖腹起来。      我这个人平日里就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现在有这么一位知心大姐出现,又是林子帆的表姐,当然是来者不拒尽力迎合。      每次课后,米米都会独自练习一会儿打怪兽或者玩她带来的宝贝,我和林子涵就会聊一会儿家常。      一日课后,米米在我的公寓里玩小芭比。我和子涵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一边眺望这个城市里的高楼林立,一边慢悠悠的喝茶。      也不知是存心试探,还是无心随意,子涵突然笑眯眯的看了我一会儿,问:“小溪?”   “啊?”我抬起头来。      “有男朋友了么?”   “没有。”   “有喜欢的人么?”   “我……”我顿时语塞。      当然有。我喜欢林帆尘,可是我不能说呀。   “没有。”我赶紧摇头。      子涵的脸上在一瞬间不自觉的现出女强人的精明,似乎在窥探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淡定的微笑,与她对视,装傻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本人已修炼多年。也许是我的镇定自若起了效果,她不再追究了,浅浅一笑,说:“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好啊,谢谢子涵姐!”我笑成一朵花。   送走了子涵母女,我大大松了口气。       ☆、第四章(三)   天色已晚,肚子咕咕叫,冰箱空空,我穿了身便装,拿着手包,到街角一家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又拐进附近超市采购了一些食材和水果,走向收银台。人不是很多,我很快的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外走。      “董小溪!”      我一怔,抬起头,惊喜的发现居然是沈青,此时正风姿绰约的站在几米之外。      “来超市买东西?”我高兴地走向她。虽然交往不多,不过美女的风采即使是我这个同性见了,也是甘之若饴,不能抗拒。      走近了我才发现,沈青身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张渊。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看我的眼神总有些嘲讽不屑的味道,确实,我为另一个人的黯然、冲动、酒醉都被他见识过,这家伙精明狡猾,也许早已了然我的那点儿心思。      想到此处,我抬头看他,果然,一丝微笑慢慢浮上他可恶的嘴角,我顿时气结。      张渊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一大堆,明显不是他自己的。我嘲讽的斜睨他一眼,意思是你装什么酷,遇到美女还不是一样的狗腿拎包。      “小溪,这是张渊,也是咱们H大毕业的。小溪是我们的学妹,你们认识一下。”      沈青热情的介绍着。我故意假装不认识张渊,看着他,假惺惺的说:“师兄好!”      张渊似乎也不打算多费口舌,应付的点了点头。马上和沈青聊起来。      一行三人往公寓大厦走。我跟着他俩后面,听了一路唠叨。      讽刺的是,这么两位风姿卓越的大帅哥大美女在一起,聊的居然是一些枯燥的证券啦投资啦金融啦,我听得都要睡着了,终于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开,张渊摁住开关,我和沈青走进电梯,他说:“我不上去了,明晚请你吃饭。”      我知道他是对沈青说的,没我的份儿,也就没抬头,自顾自的想心事。      过了几秒,我发现电梯门仍开着,正想伸手摁开关,却发现张渊居然还站在电梯外,我诧异的抬头,正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也一起来。”他丢下一句。      电梯门关合,我却在思考,他那句话是对我说的?他让我和沈青一起去吃他请的饭?可是我和他有什么交情?我为什么要去?他征求我意见了么?我同意了么?      我带着一大串问号茫然的看向沈青,沈青不以为然:“张渊人很好,进一步熟悉一下没坏处,明天我给你电话。”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他进一步熟悉?      我无语的和沈青拜拜,回到公寓,吃过东西,打开电脑在网上溜达了会儿,阵阵睡意袭来,我扑到床上,准备倒头大睡。      正要关机,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信息,是林帆尘的,20分钟前发的,我居然没看到。我马上翻身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      “最近好么?表姐说你和米米相处的很好。”      他的信息简单、客气、平常,完全是对同学和一般朋友的口气,可是在我看来,简直是一字千金万分金贵。      “是。米米很乖!”我一边敲打着字一边郁闷的想,难道我和他,我们之间,就只能聊别人的事么?      “嗯。你现在很忙?”他很快就回复过来。      “不忙。我刚才在上网。”      想到他现在没有联系他远在异国的女友,也没有忙别的事,而是和我聊天,没有别人打扰,虽然是很普通的对话,可我就是激动的听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我的嘴角不由的上扬。      “好久没联系了,最近事情有点多。”他发过来。      我在心里叹口气,这个人,总是这么中规中矩,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      “可以加你微信吗?”我鼓起勇气问。加了微信就方便多了,还可以视频聊天。可以看到他好看的相貌,听到他好听的声音。   “当然。”   很快,我就和他成了微信好友。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我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给他发了语音。我的目的有些阴险,我用语音,他自然也会回复语音,这样我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了,比干巴巴的文字强百倍。      果然,他很快回复。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的生活其实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枯燥,白天去公司,晚上看看新闻,看看书。就是这样。”   他这样说,我有些奇怪,笑着回复:“是吗?听起来有些简单,我还以为你的生活应该更丰富多彩呢。”      林帆尘的父亲林霄是H市一家房地产的老总,林帆尘是独子。据说林家世代经商,林霄年轻时候却一腔热血去参了军,后来从部队退役后就继承了家里的事业,90年代开始进军房地产。林霄为人正直,重义气,有诚信,原来的战友退役后也有几个在政府任职,天时地利人和,20多年来,事业很是一帆风顺蒸蒸日上。林氏企业也成为行业内部的标杆。近年虽然房地产市场滑坡,很多公司因为盲目投资欠债累累宣布破产,林氏却依然平稳安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先天相貌出众,天赋高,后天环境优越,先天后天相结合的结果,就是林帆尘这个男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成绩优异、相貌出众、体育又好的绿油油的“超级校草”,成了无数女生的梦想。当然,我也是这些女生中毫不起眼的的一员。      每个校园里都有一个像林帆尘这样的男生,他们站在阳光下,优秀、骄傲、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每个校园里也都有无数个我这样的女生,平凡的我们只能怀揣着思念、渴慕、忧伤,却不敢让他们知道。现实在时光里无情的上演着通俗的剧情,结局似乎没有丝毫悬念,早已注定。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不甘心?我的心,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剧烈的跳动?      这时,他发了一段文字过来:“人们都习惯去想象和羡慕别人的美好生活,殊不知每一个看似美好的背后,其实都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所以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他人眼中的美好。”      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不禁失笑。回复他:“看来你哲学学的不错,思维相当辩证啊!”      “很晚了,你休息吧。”他发给我一个笑脸。   我马上回复他一个笑脸,然后发了一个小兔乖乖睡觉的动画。      等了一会儿,他没有任何回复。   我开始好奇的进入他的微信开始浏览。      他微信链接内容在我看来有些枯燥,都是些经济、历史之类的,平日里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因为是他发的,我居然孜孜不倦饶有滋味的细细阅读起来。等把他的所有微信链接都读了,一看时间,吓了一跳,原来已经是夜里2点了。      我抱着手机傻笑,即使是当年高考,我也从没熬到过这个时间。      也只有他,能让我如此吧。      可是......还是哪里不对?      我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      和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男生不同,林帆尘的微信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他女朋友的信息,也没有家人朋友之类的任何信息,即使是照片,也只有风景没有人。他的微信客观冷静、严肃枯燥,不带一丝感□□彩,甚至有一些无聊。这个人,好怪啊!      我笑着摇摇头。抱着手机倒下。不久就睡着了。       ☆、第四章(四)   第二天起来,我伸了个懒腰,想起来似乎没什么事,又似乎好久没逛街了,夏季临近季末,商品都在打折,不如拉着果儿去扫货。果然,不等我说完,果儿马上会意,在电话那头举手举脚赞成,大叫:“我也是这么想的亲!咱们商贸大厦见!”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我也马上跟上她的节奏,套上裙子抓起包,把手机钥匙雨伞都扔了进去,出了公寓。      半个小时后,我和陈果儿胜利会师在商厦门口热情拥抱。果儿看着我,兴奋的问:“你有情况?”      “没有。”我坚定地摇头。一般来说,一个女人这么措辞对另一个女人,是怀疑对方怀孕的意思。      “有喜欢的男人了?”她进一步问。      “没有。”我坚决的否定。虽然说的是假话,可我只能这么说。      “不对呀!你神采奕奕二目放光能量充沛……”      “我赚钱了,带了一个家教。”我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打断了她把我往电灯泡方向形容的趋势。      可是,我有那么明显的变化么?我真的变了?就因为和喜欢的人拉近了一丁点距离我就变漂亮了?爱情真有这么神奇?      “我说么,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就像是……嗯……中了大奖。”果儿笑着说。      我也笑,心想我确实是中了大奖。不过是精神方面的,而且是暂时的,“大奖”昨天还和我加了微信聊了天,不过也许过不了几天,“大奖”就会远离我消失掉。      我和果儿几乎逛遍了周边商厦,把所有喜欢的裙子都穿了一遍,在镜子前扭腰转圈过足了瘾,才各自选了最满意的几件,到收银台付钱。      下午6点,终于精疲力竭的杀出最后一家商厦,才发觉因为赶时间,居然忘了吃午饭,现在饿得肠子直打架。      正想着去哪里填肚子,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沈青的名字,我才想起来晚上张渊似乎说要去什么地方。      电话一通,沈青就告诉我张渊6点半会到公寓大厦,让我准时在门口等。果儿一听我有了着落,马上眉飞色舞迫不及待的和我告别,假惺惺的说过几天会联系我。我才不会信她。热恋中的女人最不可信,满嘴谎话。      正是下班高峰,我挤在公交车里,晃晃悠悠回到公寓,放下东西,冲了澡出来,看见那几个购物袋,突然就按捺不住想穿新衣服的冲动。果儿曾笑话我这种迫不及待的行为是乞丐不吃隔夜食。   穿哪件呢?我思忖着。      想到请出去的是那个叫张渊的,想起他那嘲讽不屑的眼神,我突然就来了斗志,抓起那件上身效果最好的裙子套在身上。本来以我当下的经济情况,这件裙子有些奢侈,可是效果确实不错,在售货员和果儿的撺掇下,我一咬牙一冲动就买了。      我买的时候还有个不可告人的心思,女为悦己者容,我想我和林帆尘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见时,我想在他面前能美好一点。能让他多记得我一点。即使他不爱我,也能喜欢我一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裙翩然,腰肢纤细,也勉强算是窈窕淑女!我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还是哪里不对。哦,是了。这件衣服本来是打算穿给林帆尘看的,现在怎么倒成了给张渊看了!我刚才是怎么想的来着?      还没理清思路,手机铃声大作,我刚接通,就听见了沈青美女的大嗓门:“董小溪你在哪儿呢?已经6点半了,张渊已经到了,不是让你准时到的?”      “师姐我马上,我在公寓。”      “赶紧给我收拾漂亮点过去,别给我丢面子。”      “你在哪里?你不去?”我有些抓狂 。      “单位突然有事儿走不开,你们先去 。挂了啊 !”      我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听着手机的忙音,又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我站在公寓大厦门口扫视一圈,没发现张渊。这个时候,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响在耳侧:“沈青呢?”      我转身,张渊正笔直的站在我背后,我一转身几乎挨住了他,我有些尴尬的退后一步。      他大概是从单位直接过来的,穿的很正式。上面是一件浅色衬衣,下面穿一条深色长裤,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上下审视着我。      这个人,一点礼貌都不懂,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女生的,又不熟,真是的!      我一边腹诽一边反驳:“不是你让我一起过来的?怎么,不欢迎啊?沈青说她单位临时有事走不开。”      看来沈青确实很忙,或者说他在沈青心目中的地位也就是一般好朋友,人家没太把他当回事儿。   我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让你装酷!人家美女也不怎么稀罕你!哈哈!      “走吧。”他大步走在前面。我连忙跟上。      “去哪里?”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上车再说。”      我撇撇嘴上了车 ,神秘个什么劲儿呢?一抬头,看见张渊从后视镜发射过来的目光,我心头一凛,马上正襟危坐,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张渊开着车驶出市区,到了一处僻静的街道。左拐右拐,才在一家朴实寂静的院落前停下。院门紧闭着。门前,有几辆车已经静静的停在了那里。门里,似乎有着隐隐的欢声笑语。      我盯着张渊,“这是哪里?”      张渊看见我的神色,可恶的一笑:“几个朋友小聚一下,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瞪他一眼:“我可没紧张。”说着下了车。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也不由得我愿不愿意进去了,再说我就是想走也找不着路,索性挺胸抬头大踏步前进。走到院门口,我刚想伸手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年轻男子爽朗的说笑声和脚步声,手就不由得一顿。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我说老四今天怎么磨磨蹭蹭半天不到,原来是有佳人陪伴身不由己……哎呦喂您老手下留情哎……”      说话的人突然夸张的惨叫一声,张渊用手肘及时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其他几个年轻人大笑。      笑过之后,他们彼此问询寒暄了一阵。我看着眼前的5男2女,听了一会儿,明白了,眼前几个男生都是H大毕业的,目前都在本市工作,看来是经常联系,其中有2个和张渊大学是一个宿舍的。那两个女生是他们各自的女朋友。      “这位是?”一个面容粗犷肤色黝黑貌似李逵的男子好奇的盯着我,不紧不慢的问。      张渊:“董小溪,也是H大的。今年毕业。”      “哦,原来是小师妹,失敬失敬!”“李逵”热络的向我伸出手。      我微笑着伸出手,刚想回握,那只伸在眼前的蒲扇一般的手突然被人一巴掌打了回去,“伸熊掌之前也得问问人家小师妹同不同意不是?”众人哄笑。我只好把手撤了回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笑意盈盈的看看张渊,又看看我,表情玩味:“要我说这个事儿也不一定是小师妹说了算,你们看呢?”众人又哄笑。      我平日里脸皮再厚,也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比如说陈果儿。现在突然被这几个不认识的男子调侃,就有些受不住,脸早就红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子走过来亲切的揽住我的肩膀:“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啊!要是吓着小师妹人家下次就不来了,对吧小溪?”      我只能微笑。      几个人走进院子里的一间屋内,刚进屋,就有阵阵鱼香扑鼻而来。桌子正中央是一个盖着盖冒热气的铁锅,原来是铁锅炖鱼。      大家陆陆续续落座,我想着自己既是晚辈又是新人,就坐在了靠外的一张凳子上,张渊走过来自然的坐在我身边。      我悄悄环顾了一下,屋子里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大圆桌,木头椅子。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这里也没有别的客人。其他菜陆陆续续开始上。虽然比不上大饭店的色泽鲜艳样式美观,不过看着很居家可口。      店老板兼厨师是一个50多岁长相朴实的男子,简单朴素的衣服外面穿着白大褂,在后屋炒菜炖菜,一个年轻姑娘给他帮忙,不到20岁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很腼腆。父女两话不多,也不寒暄,父亲在厨房里忙碌,姑娘负责打下手,上菜,倒水。看着不太像做生意的人。      张渊给我简单介绍了下在座的人,原来“李逵”还真的姓李,叫李力,和另外一个男生刘之川,和张渊大学一个宿舍,分别排行老三和老六。那两个女孩子是他两的女朋友,和我说话的叫范静,另一个叫谭雨。其他3个男子也都是H大的,目前都在本市工作。      几个男生谈的很高兴,语言也随意,还时不时的开玩笑互相调侃,大家眼里全是笑,一看就知道是学生时代处下的感情,真挚、醇厚、实在。      两个女孩儿看着比我年龄大不了多少,一边听男生讲话,一边谈论着周末去哪里唱歌,去哪里做头发。      我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专心吃菜。挨着我坐的谭雨好奇的打量我,我冲她笑笑。她凑过来问:“你和渊子怎么认识的?”      我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和张渊第一次遭遇的画面,脸不由得发热:“张渊的妹妹张灿和我是同班同学,我们碰巧认识的。”      她看着我噗嗤一笑:“渊子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带女的。”      我笑笑,突然就想到沈青,心想莫非张渊有意沈青,昨天说的可是要和沈青来。我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心里一急,马上撇清:“反正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饭桌上突然一静。我抬起头,发现大家眼神古怪,有的看我,有的看张渊。      现场气氛有些出奇的诡异。      一瞬间后,李力看着张渊笑:“看来某人还处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阶段啊!”      众人又笑,笑过之后,谈天说地,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我脸红的和煮熟的虾子一样,又不能发怒,一转头,发现张渊正斜靠着椅背看我,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揶揄嘲弄,我气得要死,心想你不会否认啊!忍不住拿眼狠狠瞪他。      张渊本来就属于形象气质极好的人物,虽然不似林帆尘那么清俊出尘,可是五官极为硬朗,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眉目有神,神情在淡漠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自有一种男子的阳刚英气。      我瞪着瞪着,心突然莫名一跳,赶忙低下头扒拉米饭。      时间静静流走,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张渊站起来,和李力、刘之川走到后屋,和父女两低语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父女两也跟着出来了,女孩儿眼圈红红的。      众人都站起来和气自然的道别。张渊是最后出来的,我远远看见男子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看我一脸疑惑,范静走过来,对我低语说:“不知道吧。这是他们宿舍老大的爸爸和小妹。一年前小妹上了职高,一起从老家过来的。”      “那,老大呢?”我问。      范静叹了口气:“老大叫张大伟,大四那年胃癌去世了,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子,花光所有的积蓄也没救过来。”      我心里大惊,不禁唏嘘。      范静又说:“出了事儿之后,张渊他们几个一直和张叔有联系,一年前,知道小妹要来,就合资给父女两租了这个小院子,张叔厨艺不错,还有些别的手艺挣钱,他们平日里和朋友小聚,一般都来这里。也算是替老大尽孝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情绪有些低落。      张渊突然问:“怎么不说话?”      我轻轻说:“老大的事儿,范静告诉我了。”      张渊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张叔心里也慢慢接受了。现在小妹也长大了,职高虽然学历比不上大学,但胜在有一技之长,出来只要肯出苦,自己干也挺好。张叔现在的希望都在小妹身上了。”      我点点头。      张渊突然问:“以后还来么?”      我理直气壮:“当然!”      张渊笑:“你刚才不是宣称和我没关系,以后还怎么来?”      我挺直腰板:“我是H大毕业的。当然能来!”       ☆、第五章 (一)      你一个细微的眼神,一个温暖的举动,都会让我心灵地震,你可知道?      我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偶尔张渊会来找沈青吃饭或出去活动,沈青总会叫上我。张渊和沈青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一般说的少吃的多,尽显吃货本色,后来连沈青都抱怨我在帅哥面前毫不顾忌形象,抱怨过后总是又气又恨的捏着我的细胳膊说真羡慕我干吃不长肉。我得意的笑。      一个周末,又到了和米米练习口语的日子。      现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闲来无事,几乎是盼着和小米米相见。约的是上午9点,一早,我就洗漱完毕,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准备和米米在一起交流口语的教具和物品。      9点钟,门铃准时响起。我打开,却愣住了。      林帆尘抱着米米站在门口。      “小溪阿姨!”米米一声亲昵的呼唤,就张着双臂朝我扑过来。      我顾不得多想别的,赶忙从林帆尘那里把小宝贝柔软的身体抱过来。在传递米米的过程中,我几乎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气息,我的脸马上热起来。      “我好想你。”米米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弄的我脖子好痒痒,难受的扭着头边笑边躲,嬉闹中,我看到林帆尘挺拔的身形站在门口。      我尴尬的把米米放下。      “表姐今天临时有事,拜托我送米米过来。”他开口解释。      我犹豫着是否让他进来。      “我在楼下等。”他马上补充。      “也好。”我说。      他的脚步声远去,我却有些发怔。自那日分别,20多天没见到他,刚才乍见,我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涩,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欣慰。      他在楼下等也好。否则,我不能保证我能处之泰然。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米米快活稚嫩的声音飘荡在公寓里,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结束了和米米的练习,已是时近中午。      我带着米米下楼。      林帆尘穿一身浅色休闲衣裤,悠闲淡定的站在阳光下 ,整个人更显风采卓然。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淡定,可是我怦怦乱跳的心告诉我,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米米突然奔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连声怪叫:“我好饿!”      林帆尘蹲下来,摸着米米的小脑袋,温和的问:“米米想吃什么?”      米米眨巴着小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林帆尘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脸,站起来对我说:“一起去吧。”      我还没想好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米米嚷:“一起去嘛。”      林帆尘开车过来,我几乎不敢看那个在驾驶座的人,扑进后座和米米坐在一起。      周末的道路有些拥堵,车子懒洋洋的行驶在马路上,路边的树木鲜绿茂盛,阳光洒进车内,一派明媚。      我忽然就有些恍惚,这个场景,这个画面,是如此熟悉。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是啊!毕竟在梦里已经梦到无数次了。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米米突然叫道:“小舅快停车!到了到了!”      我赶忙睁开眼,看见路边的一家麦当劳被我们甩在身后。心有所悟。      米米撅起嘴抗议:“小舅坏蛋!说话不算数!”      “我答应过什么吗?”林帆尘含笑问。      米米不说话,只是气哼哼的一声不吭。      红灯。车停了下来。林帆尘转过身来,对米米说:“米米放心,今天不会让你失望。”      米米马上又燃起了希望,眨着大眼睛,巴巴的问:“真的”      车在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不是米米梦寐以求的麦当劳,是一家颇素雅的似乎是清粥小菜的饭店。      我观察着米米的反应,果然,小米米怒视着林帆尘。      “先在这里吃饭。吃过饭,带你去那里。”林帆尘抱起米米,指了指不远处。      原来是一家儿童游乐场,米米顿时来了兴趣,一边欢呼,一边转过身来,看似亲昵的把鼻子往林帆尘的脸上挨过去。      林帆尘却突然出声:“米米停下来!米米……”      我好奇的看了一会儿,明白原因后忍俊不禁。      大概是米米刚才因为失落吧,鼻腔里居然滋生出了一些小鼻涕,现在小家伙这么意有所图的一蹭,结果可想而知。      米米看似无辜的抬起小脑袋,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林帆尘,一边转过身对我扮鬼脸。      眼见着林帆尘这么个大帅哥,一张英俊非凡的脸,此刻却有些“锈迹斑斑”,我再也憋不住,和米米一起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发觉林帆尘似乎一直在看我,不禁有些脸红,转过身边走边说:“咱们进去吧。”      “等等。”林帆尘突然说。   我止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这个样子能进去么?”他问。   “好像不能。”我笑着摇头。是啊!像林帆尘这么自傲孔雀这么在乎形象的人,怎么能一脸斑驳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呢?我连忙从包里翻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      他却没接,抱着米米说:“帮我处理一下。”。   我笑不出来了。      “小溪阿姨,快点啊!我都饿了!”米米这个害人精叫唤起来。      我拿着湿纸巾,慢慢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此刻,我唯一希望的事是我的手不要发抖。林帆尘好整以暇面色平静的站着,也不说话。好像这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一件事。      如果我眼前的这张轮廓俊朗的侧脸的主人不是林帆尘,是别的男人,甚至是汤姆克鲁兹、施瓦辛格或是休格兰特、 李敏镐,我都不会有一点心慌。      可是他是林帆尘啊!是我喜欢了好久的人,是他让我少女的心从此有了感情的归属,是他唤起了我对异性的向往和期待,是他让我体验到了深深的喜欢一个人的快乐和痛苦。自从认识了他,我的悲与喜再也不由得自己做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了,说高兴吧,大概没有人会因为给别人擦脸上的鼻涕还高兴的;说抵触吧,大概也没有人是红着脸心怦怦跳着去干自己抵触的事情的。      本来就够尴尬了,米米还在一边捣乱:“这里,这里还有一点……好了……还有这里……”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我终于松了口气。好像是拆弹专家刚剪断了那根要人命的线。      这家饭店的菜果然是清淡可口的样子,还有各色小粥,也许是有些饿了,看着就眼馋。      我们挑了一张临桌的位置坐了下来,我和米米一边,林帆尘坐我们对面。米米率先要了一个紫薯酸奶,林帆尘刚想征求我意见,我忙说:“我什么都可以。”      很快,紫薯酸奶就上来了。米米一边用小勺拨拉着紫薯放进嘴里,一边嘟囔:“小舅,若雪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端起茶杯要喝茶,听到米米稚嫩的声音,拿着杯子的手就有些不稳了。      我连忙掩饰的喝了一小口 ,把杯子放下,侧过脸去看窗外。心却在狂跳,几乎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听他的答案。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若雪阿姨,大概就是他那位优秀漂亮的女朋友,她让他守身如玉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让他的目光温柔,让他远隔万里仍忠心耿耿。      “下周吧。”林帆尘语气平静,我却听出一丝少有的温情。      我呆呆地转过头看着他,阳光透过宽敞的玻璃洒进来,林帆尘略低着头,似乎在想心思,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那日在书店,他也是这副表情。我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更是心凉如水。      “若雪阿姨这次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回来?去年那个圣诞老人我好喜欢,还有以前那个水晶球,里面有小熊的那个……”      米米银铃般的欢声笑语飘荡在空气里,我的心却渐渐冰冷,仿佛沉入海底。      我转过脸,平静的看着林帆尘,我要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印在心底。   她回来的话,他怎么有空搭理我?我大概又得回到原来的日子了吧。远远地看着他 ,欣赏他,打听他的消息,傻傻的喜欢着他,想念着他的日子。      梦里有他,身边没他的日子。      菜上齐了,看着清淡可口。服务员又端来了3份粥,分别是小米南瓜粥,红枣枸杞粥和皮蛋瘦肉胡萝卜粥。      林帆尘给米米夹着菜。我自作主张的把皮蛋瘦肉粥放到米米面前,把小米南瓜粥放到林帆尘面前,又把红枣枸杞粥放到自己面前。      我低着头,慢慢的一勺一勺喝粥。      他那个漂亮优秀的女朋友早就因为陈希的播报在我班女生中名声大振。据说,应该是今年拿到学位。      那么,她这是学成归来和林帆尘团圆的了。或许会很快结婚或者订婚。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不会呼吸。      “小溪阿姨,你怎么不吃菜?”米米用小胳膊摇晃着我的手,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喝粥,居然一口菜都没吃。      我想去夹菜,伸出手才发现拿的是勺子,我只能尴尬的把勺子放回来。      不经意间抬头,却和林帆尘的目光对在一起,他正看着我,眼底似乎有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尴尬的低下头。      我想我也许错了,我根本就是高估了自己抵御他的能力。我以为只要我小心一点,就能很好的隐藏住自己对他的感情,在表面上从容平静的和他做普通朋友,在心底里秘密的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的甜蜜快乐。      事实是,随着我和他的接近,我内心里压抑的情感和隐秘的快乐也在喷薄而出,我对他长久以来的爱慕仿佛被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笑容一点点的勾了出来,渐渐变得清晰浓重,欲罢不能。      米米和林帆尘似乎是吃完了,已经停止了举筷。      我继续埋头苦干,津津有味儿的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菜,把眼前那碗粥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说:“去游乐场吧!”      小米米“嗷”的一嗓子,就要冲出门去。我连忙去追她。把林帆尘拉在后面。      游乐场里,凡是大人能参与的项目我都争着去,米米乐疯了,笑声不断。开卡丁车的时候,我放下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矜持,卯足了劲儿的和米米一起欢呼雀跃。最后,我抱着米米玩了我平日里根本就不敢玩的“丛林飞鼠”,在极速的旋转和冲刺中,我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叫,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这样就能释放出心中的压抑和苦痛。 ☆、第五章(二)   一下午过去了,5点钟,从游乐场出来,米米还在笑话我:“小溪阿姨羞羞,阿姨是胆小鬼,哈哈!”      我勉强扯扯嘴角。      林帆尘先把米米送回到林子涵的住处,子涵在小区口等着,看见我们很是感谢了一番,提议要一起吃晚饭。      我笑着摇头说:“中午吃很多。”      子涵也不勉强,带着米米回去了。      车缓缓的行驶在马路上。      车窗开着,清凉的风吹进来,很舒服。也许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疯去闹,我是真的有些筋疲力尽了。      我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我不知何时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等我醒来,才发现自己半躺在座位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车窗紧闭着。      我连忙坐直身体,打开车窗,朝外看去,却一下子呆住。      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海水。      夕阳西下。落日大半已经隐没在海水中,余辉却把周边的云彩照的火红。湛蓝的海水上泛着金光,更显神秘深邃。      这个城市最具魅力的地方就是海。      我下了车,看见林帆尘正站在远处的沙滩上,眺望着远方的海水和天空。      我朝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过去,他整个人在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站在他侧后方,静静的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瑰丽美景。似乎怕一出声,就消减了眼前的这份美丽。      海风吹着,周身凉爽。我看他一动不动的出神,突然就想,他这么个平日里中规中矩的人,如果突然被袭击会是怎么样?      这个时候,海水恰好漫到岸上,我兴奋的扔掉鞋子,向前急跑几步,站在海水里正对着他,微笑着转头看他。他看见我,目光一怔,也微笑起来。      我恶作剧的朝他眨眨眼,突然快速弯下腰,双手撩起海水,一边笑一边朝着他大力挥洒。林帆尘的衣服很快被我泼的海水浇湿,马上反应过来,也大笑着跑进海水里,开始用同样的方式回击。      附近还有一些年轻的情侣在海滩散步,看见这个情景,也纷纷加入到打水仗的阵营。没有互相商量,大家却心有默契的以性别为单位分成了两队。刚才还稍显寂静的海滩突然间就喧闹起来,两队人马开始还是在一定距离内有礼有节的进行着力量、频率和精准性的比试,眨眼间就演变成乱作一团、互相攻击、毫无章法的乱局。      夕阳西下,平静幽深的海面上,点点金光闪动,似乎大海也被欢笑和青春所感染。      闹够了,其他人都散去,只剩下我和林帆尘。我们看见彼此都是满头满脸的水,狼狈不堪,忍不住大笑。      即使是这个样子,在我的眼里,他还是帅气的。      平日里略显深沉冷静的他,此刻嘴角上翘着漂亮的弧度,眼睛里闪烁着大男生调皮快乐的光芒,我突然觉得,现在的他,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阳光温暖的笑容,充满活力的身躯,清澈明亮的眼神……      一阵海风吹过来,我全身都被海水打湿,衣裙全部黏在身体上,湿湿冷冷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林帆尘大步走了过来,关切的问:“冷?”      我点点头。      他突然伸出手臂抓起我的手,朝着车的方向跑,我一路跟着他钻进车里。他把暖风打开,不知从那里取了一块毛巾和一件男士纯棉运动T恤,递给我:“把头发擦干,衣服换上。”      说着就要下车,我看了看那件还没开封的T恤,显然是他新买还没来得及穿的,一边擦头发一边局促的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他转过身来,眼神严肃:“不行!从这里回市区最少半个小时,就算你能坚持,也会感冒。”      我还在犹豫,却发现他突然调转了视线,不再看我,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己的米色裙子全部湿透,贴在身体上,身形毕现,和没穿也差不了多少,脸一下子热起来,结结巴巴的小声说:“好吧。”      回去的路上,行人很稀少。林帆尘很专注的在开车,一言不发。      我心里只觉得百味杂陈。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望着窗外的灯火霓虹发呆。      胡思乱想中,很快就到了我的公寓大厦。      “谢谢。我回去了。”我低着头。没勇气去看他。      刚想下车。他叫住了我:“董小溪。”      “啊?”我心一滞,几乎忘记了跳动。      听到他的呼唤,我下意识的抬头,发现他也在看我,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此刻,他的眉目是那么清晰,眼神很平静。可是在平静下,又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叫做哀伤的情绪在涌动。      我又是吃惊又是难受,一时不知所措。      “你…….”我刚想说什么,林帆尘突然回过头去,淡淡的说:“不早了。你回去吧。到家给我电话。”他的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异样。      我只好咽下满腔翻滚的情绪,点了点头。      回到公寓,我从落地窗看出去,他的车还静静地停在楼下。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拨通电话:“我到了。”      “嗯。”   “再见。”我说。   “再见。”      我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时间一点一点流走,他却没有离开。      窗外是黑色的夜空,夜空下是五彩的霓虹,这个城市的喧嚣和快乐也许才刚刚开始。可是这些都与我无关,因为他在那里,为我停留着。其实时间很短,不过几分钟,可是我的心,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幸福。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确定,他的停留是因为我。      突然间,没有预料的,车猛地发动,疾驰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视线外。      我看着空空的马路,好一会儿,才神思恍惚的去冲澡。      晚上,我竟然睡的很沉很沉,梦中,林帆尘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的眼神时而温和,时而哀伤,久久萦绕不去。       ☆、第六章(一)   遇见你是我生命的奇迹,即使我只能永远把你珍藏在心底。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8月中旬,学校开学了。      忙忙碌碌了一周之后,学校突然决定派我和另一个新入职的老师一起到W市师范大学去交流学习一个月。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很是雀跃了一阵。      W市师范大学在全国师范院校里排名很靠前,师资力量雄厚,有很多业务精湛全国知名的学者教授,这几年又重视人才引进,聘任了很多留学归来的博士硕士,据说外国语学院的英语系系主任就是个30出头的年轻海龟,在教学方法上很是有一套。      朝阳中学建校时间不算长,可名声很大,近几年来在H市备受关注。现任校长也就是朝阳学校的创始人,据说早年曾留学欧美,大概是因为呼吸了很多异域新鲜自由的空气,不仅教育理念独树一帜,还非常重视青年教师的对外学习交流。于是,我和夏月这次就成了学校先进理念的受益者。      朝阳中学的课余生活相当丰富,开展了很多社团,学风自由,招聘的教师大学毕业生居多,下午5点之后就不在上课,所以学生自由活动时间很多,走在校园里,满眼都是朝气勃勃,没有一点死气沉沉的压抑。学校重视学生能力和个性的引导,不是单纯的抓分数,要求教师对每个学生都平等公正开诚布公,不以学习成绩分三六九等。学校甚至不约束学生自由恋爱,课余时间特别是下午放学后,校园里满眼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大大方方的拉着手晃来晃去,反倒让我这种单身狗自惭形愧羡慕不已。      我常常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不是一所中学,而是一所大学。这里的孩子不是要参加中考高考的莘莘学子,而是已经迈入了大学殿堂可以自由享受美好时光的幸运儿。以至于后来习惯了,无数次看着眼前走过的小情侣心里惭愧的感叹,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他在这里手拉着手大大方方的走一圈,哪怕只有一圈,也值了!      飞机轰隆隆的加速,起飞,直冲云霄。   我看着窗外翻滚的云层,回想着毕业后我们在一起的一幕幕,回想着他在夜色下的停留,那短短的却足以让我振奋的停留。      和我一起来培训的夏月,此刻正在我身边睡得没心没肺。      抵达酒店吃过饭,还不到7点,入睡太早。夏月提议到外面去走走。我心怀鬼胎,推托说自己累了,想在酒店休息。      夏月自己精神抖擞的出去了。我连忙翻出手机。没有信息,没有微信,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我就这么不让人惦记?我忿忿的给果儿拨电话,占线。又给老妈拨电话,没人接,大概是和老爸出去遛弯了,没带手机吧。      哎!果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算了,直接和最想说的人说吧。我用最快的速度连上了酒店的vifi.      “在忙么?”我一边给林帆尘发微信,一边感叹微信真是个好东西,既省钱又实用。      可我等了又等,却等不到回音。      我咬了咬牙,正想拨通视频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语音。      良久,都没有接。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为什么不接?手机不在身边?身旁有别人不方便?还是他根本不想搭理我?我越想心越凉。      半个多小时后,他拨了过来。我连忙接起:“喂?”      “董小溪?有事吗?” 听到林帆尘客气有礼的声音,我的理智瞬间回归。      他的语气平静如常,我悲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我和他,还和原来一样。他对我,也还和原来一样。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朝前走一步。      是我想多了吧!      “小溪,有事?” 他的语气似乎有一丝急切。      我回过神来,说:“哦,也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问:“你在哪里?”      “W市。”      “不是已经开学了,是去培训?”      “差不多吧。昨天才临时接到通知,没来的及告诉你。”说完,我马上感觉不妥,补充说:“那个,子涵姐那边你替我说一声。”      “好。”      “刚才,在忙工作?”我心虚的问。      “没有。有点别的事,没听到。”他简单的说。      我隐隐感觉到他说的不是事实,他不是没听到,而是不方便接,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接。我的心在瞬间仿佛被巨石压住,发不出声来。      “哦,是这样。”好半天,我才发出声音。   他却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慢慢流走。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说:“没事了。打扰你了。再见。”      “好。你也早点休息。” 他温和的说。      W市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夏季已经过去,每到傍晚,走在这个风光秀美的城市的街道上,阵阵微风带来秋意的凉爽,心里就难得的平静。      林帆尘没有主动联系我,我也没有勇气联系他。      他一定是在忙自己的事业和感情,在忙他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我其实从来就没有参与过。我就是偶尔帮了他一个忙的大学同学而已。倒是林子涵知道我在外地,打电话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身体,还让我一回去就联系她,她要请我在家吃饭,我满口答应。      日子过得很快,毕竟是第一次入职外出的学习,不敢掉以轻心,说不紧张是假的。白天不是去听课,就是在教研室和对方的教师讨论教学问题,要不就是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根本没时间分心,晚上夜深人静时分,我却总是想起他,淡漠的他,温和的他,英俊的他,可是他在海边大笑的样子,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才知道,W市师范学院英语系的系主任和朝阳中学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居然是大学同学,大概已经私下里交流过,对我和夏月的表现很是肯定了一番。所以学习结束后,副校长特意打来电话给我们多放了几天假,让我和夏月在这里散散心。      夏月之前来过这里,旅游点基本都去过了,急着赶回去和男朋友相聚。我却想在w市多呆2日散散心。反正没人惦记我,我急着回去做什么?      吃过晚饭,在百度地图上搜了搜周边的旅游景点,我早早的洗漱上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正想看看手机视频,手机突然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我的心瞬间漏跳好几拍,看到名字后又倍加失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沈青学姐?”      “干什么呢?接个电话都这么慢。”      “学姐,我在W市。”      “W市?”沈青欣喜的大叫。      “对。怎么了?”我纳闷。      “张渊这几天也在那里,说是去见客户。你没遇见他?”      “没有。”      “哦,W市那么大,不在一个酒店当然遇不到。对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交流学习,已经结束了。我还想呆两天,散散心。”      “知道了。我让张渊去找你。”      我刚想说不用,电话已经断线。      我对着电话笑,这个学姐啊,总是风风火火的。      三分钟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你也在w市?”张渊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   “哪个酒店?”   “海水阳光。”我机械的报上名字。      “培训结束了?”   “结束了。”   “嗯,知道了。”   接着,手机传来嘟嘟的忙音 。      我郁闷的几乎气绝,心想,莫非我的这两位师兄师姐打电话都这么高效率?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加了一些字。 ☆、第六章(二)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从手机里查阅了几个近一些景点的大概位置,就准备出发。      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悉,平常的街道和树木在我眼里都是新鲜的,我的目的主要是散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一条寻常的街道上,或者在一处无人知晓的自然风光中,也许我可以想清楚一些事情,所以去哪里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我随意的上了一辆人相对稀少的公交车,在一个临窗的座位上坐下来。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小店,路旁的树木,远处的蓝天,体会身边这些寻常的却是美好的事物,心情不由得放松和平静下来。      公交车行驶到繁华的商业地段,人潮涌动,突然就上来很多人,车内顿时嘈杂起来。我想,不如就在这里下去吧,逛逛街也不错。      随着人流,走过喧嚣,看到了一家卖手工艺品的店铺。我信步走了进去,老板娘善意的笑笑,也没特意招待我,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活儿。      我细细打量这个小店,不大,却古朴雅致,店里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却都是出自自家手工,有着自身的创意,几乎个个都很特别。      我的目光不由得转向店铺的主人,她的手里是一个类似于钱包但是却和普通钱包不一样的东西,我不由得好奇,走近了问:“ 这个是……”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和古代的荷包有类似的地方,不过更实用,可以当钱包用。”老板和善的抬起头,“已经好了,你看看。”      我接过来,细细端详着,越看越爱不释手。这是个改良过的荷包,但是比传统的荷包更大,更简洁,也更实用,长方形,却没有棱角,黑色丝绸作底,周边有明黄色的镶边,正面绣着一朵不大不小的五彩祥云,简单明丽。内里还有暗层,有暗袋,有内扣。很是精巧。      “喜欢就买下来,送给男朋友当钱包用,他肯定喜欢。”老板笑着说。      我心里酸涩,说:“还没有呢。”      “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嘛!”老版打趣说。      以后?我和他,还能有以后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喜欢,于是决定买下来。老板娘给我包好。我仔细的放进背包里。      店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好东西,我想着出趟门也不容易,于是,又给老妈、黄阿姨和子涵挑选了丝绸枕套,给果儿和沈青挑选了丝巾,给米米买了一个手工的小花篮,正要结算,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张灿!这个丫头毕业后虽然联系不多,不过也算是身边少有的熟人了。      于是,我又开始给张灿挑礼物,可是张灿,张灿喜欢什么呢?张灿青春活泼的面孔开始在我眼前晃,然而......我的眼前很快的换上了另一个人的眉眼,那张五官分明的脸,那双有时淡漠有时凌厉的眼,还有那讨人厌的浅浅的却总暗含着揶揄的笑容......      我使劲摇了摇头,恨恨的想:董小溪,你欠的人情还真是不少啊!      我终于给张灿挑到一个漂亮毛衣链。可是看来看去,那个人,那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个我吐到了人家衬衫还白吃了人家好多顿饭的人(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啊),却不知道该买什么给他。      老板见我拿不定主意,也不催促,我看来看去,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颇有古风的手工编织手链进入了我的视线。      棕黑色的丝线编织成简洁的样式,几块干净晶莹的玉石镶嵌在内里,简单大气。我兴奋地让老板娘给我拿出来看看。      “姑娘真是好眼力。不过,这个比较适合男生戴!”      “就是给男生的。”我脱口而出。老板略带惊奇看着我,我突然不自在起来,因为就在刚才,我说过自己没有男朋友,而且似乎已经买过一个东东给“未来的男朋友”了。      “这个,是给我哥买的。”我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把张渊狠狠的诅咒了一番。付钱之后,我郁郁的出了店门。把疑惑满腹的老板娘留在店里继续脑补。      一路行行走走,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本来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地,突然听到身边的一队游客议论着本市一处知名的古刹,说是附近就是散客聚集地,有旅游巴士,一定要去看看,不去可惜云云。      我抱着从众的心理,也跟着大队人马到了一个聚集了旅游巴士的地方。也许因为时间已是下午,人不是很多。一个小时后,我抵达了那座知名古寺。      进入古寺内,正中大殿雄伟,四周青柏掩映,千年古树遮天蔽日,果然是风景独特,清幽雅致。   我远远的观望着殿堂里莲花宝座上低眉垂目端庄肃穆的佛祖,看着众人争相去膜拜,据说是很灵验。可是我却不敢上前在佛祖面前说出那个心愿,也不愿说。      我对林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无论我们有没有未来,无论他爱不爱我,都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人或是神知道或是参与这件事。      这大概是我唯一的尊严了吧。      我望着佛祖,默默的替父母祈祷了身体康泰平安,然后就走出大殿,继续领略这人间至美的风光。      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流水淙淙,我多日喧嚣焦灼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他爱我又如何,不爱我又如何,我是爱他的,这就够了。至于结果,从来都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吧。      想着想着,我的脚步就更加轻快了起来。可是我突然发觉,不是我一个人的步伐快了,是所有人的步伐都快了起来。      微风合着细雨,自天空飘飘洒洒落在地面上,也落在游人的身上脸上。      我反应过来,自背包里拿出雨伞撑开,随着众人找避雨的地方。可是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风越来越大,雨点越来越密集,大殿里早就人满为患,院内都是大树,树下又危险不能去。于是很多游人开始寻找出口,打算打道回府。我也跟随大家一路撤退到外面的旅游大巴上。      都是年轻人,大多是成群结伴来的,虽然被大雨扫了兴致,不过该看的风景都看得差不多了,该许的心愿也许了。虽被浇成了落汤鸡,却没有抱怨,依旧说说笑笑。我被众人的情绪感染,也没觉得怎么样。      直至回到酒店,我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全部湿透,周身冰冷得厉害。      我哆嗦着脱掉衣服,冲了热水澡,穿上睡衣吹干头发,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感觉头有些疼,嗓子也开始不舒服,身上没力气。   我心想大概是感冒了,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附近似乎没有药店,我拨了个电话给前台:“请问有没有温度计?我可能感冒了,哪里可以买到药?”      前台小姑娘很是热心:“您感冒了?等等,有温度计的。我这就拿上去。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房间号?”      我有气无力的告诉了她。      “董小溪。1108。好的。我知道了。您稍等,我马上到。”      我正要挂上电话,却听到了小姑娘惊喜的声音:“您等等!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要和您说话。”      先生?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了那道不算陌生的声音:“董小溪?”      “嗯。”   “你发烧了?”   “有点儿。”我干哑着嗓子说。      电话断了。      我望着天花板,郁闷的想,为什么每次我遇见他都是这么狼狈?      可是我没感慨多长时间,门象征性的响了几下,就开了。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看了看我,回头向门外招招手。      我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张渊已经快步走进来,他扶着我的胳膊帮我坐起,把枕头放在我背后让我靠着,接着就毫不避嫌的坐在了床边。      我和张渊早就不算是陌生人,可也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身形高大挺拔,即使是坐着,也比我高出多半个头。      今天,他穿了一件浅咖色棉麻质的半袖,下面是同样材质的休闲裤,显得挺拔利落,五官清俊。   我不由得就有些局促起来,尽量镇定的抬起头,问:“你怎么来了?”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转身和前台要了体温计,神色严肃 :“你测测体温。”      前台小姑娘一看这个情景,微笑着说:“那我就先下去了。二位有事给我电话。”      我说了声谢谢。      张渊一边站起来找水壶烧水,一边问:“药带了么?”      “只带了板蓝根冲剂,在行李箱里。”我一边等待着体温计,一边扶着头对他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张渊把水烧好,又找了两个杯子洗干净,开始往杯子里倒水。他认真的倒凉了一会儿,用手试了试杯壁,走过来把水递给我,说:“喝水。”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每一个细致的动作,机械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正合适,温温的。      “谢谢。”我低着头说。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低他没听到吧,反正他没有回应我。      突然就感觉屋子里静静的。      我抬起头,张渊正从我的行李箱里取药。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窗玻璃上,他的人正好落在那余晖中,落日在他的周身陇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我突然就想起和他相识的那天早上,他的整个人也是这么被阳光笼罩,那天那么气势汹汹的他,今日,却显得格外温柔和安静,没有丝毫那日的嚣张桀骜。      张渊细心的从我的行李里取出药盒,似乎还检查了一下药品的保质期,然后站起身去冲药......      也许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心理也容易脆弱吧,这一刻,看到他对我简单却细心的举动,我竟然心里柔软的想要流泪。我赶忙把头低了低,压下了心里的情绪。      过了一小会儿,张渊走过来把乘药的杯子递给我,看着窗外:“把温度计给我。”   我取出温度计递给他。他接过去凝神看了一眼,严肃的说:“39度。得去医院。”      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去医院挂吊瓶,立即条件反射的缩着身体反抗:“我不去医院。”张渊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个反应,眉毛一挑:“为什么不去?你订票了么?”      “订了。”我点头。   “哪天?”   “后天上午 。”   “你确定不去医院你能在上飞机前退烧?”      我犹豫了。是啊!挂吊瓶事小,钞票事大啊!我的机票这个时候退损失惨重啊!      张渊站了起来,“你换衣服。我现在去叫车。”刚想走,回头看见我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又转回到我身边,语气温和了些:“去医院就这么可怕?”      我点点头:“我最怕扎针,小时候都害怕的晕过去一次。”      他说:“这次找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争取帮你克服。”      “房卡我先拿走,你不用给我开门。”他出去了。      我却还在发懵。      找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帮我克服晕针?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第六章(三)   20分钟后,张渊回来了,看见我穿戴整齐,却窝在床上垂死挣扎。有些好笑的说:“走吧。”      我磨磨蹭蹭爬起来,心想大概不去是不行的。不说吃药能不能退烧,张渊这个人看来还挺有责任心,大概是不会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也许是发烧身体没劲,又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的缘故,我下地的时候双腿发软没站稳,正像个不倒翁一样往前倒,张渊本来要伸手帮我拿床头的包,看我的样子立刻把我护住。我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似乎还混合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我本来就头晕,现在就更晕了。      我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肩头,掩饰着尴尬,自嘲说:“我是不是第一个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      张渊扶着我站稳:“你不是第一个图谋不轨的,不过倒是第一个实施犯罪的。”      “其他人呢?”   “目前都是未遂。”   “这么说你还挺洁身自好?”   “你以为呢!”      我以为张渊叫的是出租车,可是一出酒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就迎了上来。一辆商务车停靠在酒店门前,我疑惑的看向张渊。      张渊丝毫没理睬我的目光,对大叔诚恳的说:“王叔,实在是抱歉,不好要车,又着急去医院,所以只好麻烦您了。”      王叔朝我看过来,突然就笑容满面,连声说:“没事没事,路很好走。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看病要紧。”   看着王叔善意却别有内涵的笑容,我才意识到我和张渊的这种姿势,很容易被人误会,赶紧抽开胳膊,这时王叔已经打开车门,我挣扎着费力的钻了进去。      张渊坐上了副驾,和王叔好脾气的聊着天,居然很是亲切家常。我纳闷的低着头腹诽,原来这个人还有这么亲民善良的一面啊!真是没想到啊!精明狡猾的很嘛!      我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张渊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过来,那目光里有一丝我熟悉的揶揄和锐利,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我心虚的低下头。对自己念叨,不带这么忘恩负义的,我一定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到了医院,张渊让王叔先走,再次向王叔道谢。王叔临走又看着我笑了笑,笑得我好不尴尬。   张渊让我坐着休息,自己去排队挂号,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的心里突然滋生出一丝不安。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沈青。   “学姐 。”我身体不舒服,声音弱弱的 。      “小溪 ?你怎么了 ?”沈青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异常。   “有点发烧。”      “你发烧了?现在怎么样?去医院了吗 ?张渊没去找你?”沈青的焦急和关心隔着电话听的一清二楚。      “已经吃过药了,现在在医院。放心吧。张渊也在。他帮我挂号呢。”我满心感动,连忙解释。      沈青在电话那头舒了一口气:“嗯,这还差不多。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你安心看病。回来我给你压惊洗尘。”      “好。”   “谁的电话?”张渊挂号回来,坐在我身边。   “沈青学姐。”我看着他。      张渊突然就笑了,说:“这个沈青……”      我看着他的笑容,想到沈青和张渊剪不断理还乱的神秘关系,这两人是什么状态?似乎很要好很熟很信任,但似乎又不像是那种关系,至少目前不是。可是以后呢?      “董小溪!”   医护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我正在进行的一团乱麻的思考。      也许是板蓝根起了作用,也许是我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汗,总之,再测温度时,我的体温居然不到39度。      医生给我诊断了下,就开了药,没让我输液,让我回去多休息多喝水,如果明天早上不退烧再复诊。      张渊去取药,我想起刚才看见医院门口有一家外卖粥店,就出去买了2份粥,2个煎饼,2个茶蛋。让老板打包成2份。      张渊出来,我递给他1个塑料袋,微笑着说:“今天麻烦你了。”张渊接过塑料袋,对我突生出的礼貌客气似乎有些意外。      可能是烧退了些,我不那么难受了,神志也清醒了许多。打车回到酒店,我对着张渊微笑,再次客气的说:“折腾到这么晚,不好意思啊!”      张渊看着我没说话,本来柔和目光却开始冷硬了起来。我有些战战兢兢的勉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半天,他才收回目光,语气却仍生硬:“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如同得到特赦一般,我赶忙下车,望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我苦苦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为什么突然在张渊面前就感觉不自在。      张渊是张灿的哥哥,是沈青的疑似男友,是和我已经冰释前嫌的学长加朋友。如果他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我似乎好像在无意中欠了他很多人情,对,一定是这个原因让我不自在的。我最不喜欢欠人情了。      我回到酒店一边喝粥一边思索,回去该在哪里请客吃饭,饭后去哪里k歌,当然要叫上沈青,还要有张灿,正好我和张灿一对儿,沈青和张渊一对儿,挺好。嗯,就这么办。      临睡前,沈青又打了电话问了我的病情,还特意问我张渊对我是否周到,我马上汇报说很周到。沈青似乎很满意的挂了电话。      我虽然成了考验学姐预备男友是否合格的道具,但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对自己的新功能很是欣慰。      第二天上午,我量过体温,正常。      我激动的拿起手机,第一个反应是给张渊打电话报告自己已经恢复,又想也许他有正经事,于是改为短信:“师兄:我体温已经正常。昨天麻烦你了。我下午的飞机。回去我一定请客答谢。”      编辑好之后,我又反复默念了好几遍,自认为有理有节,不失分寸,才满意的点了发送。      大概是有事吧,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回复:“明天需要送你到机场么?”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打车去。”我怎么好意思一再麻烦他呢。      “知道了。”这次,他回复的很快。    ☆、第七章(一)      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无边的绝望漫上心头。我终于知道,真正的痛苦是当你终于鼓起勇气滋生了一点希望,却发现你的希望永远都无法上岸,它只能在黑暗的海水里无休无止的飘荡......      晚上八点,飞机降落。我回到了H市。      我拉着行李箱走在机场大厅。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似乎在等人。仔细一看,居然是陈果儿。      她一看见我,就大步飞奔过来。   我高兴的张开双臂回抱住她,“你怎么来了?”      “你一走就是一个月,我想你了呗!你不是说你今天回来的嘛,反正李超和我都没事,就来接你,晚上去吃你最爱的火锅,给你洗尘接风。”果儿兴奋的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捏着她青春焕发的脸庞,说:“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气色好,嘴巴甜!”      果儿嘻嘻直笑。      “行了行了,我都要嫉妒了。”李超笑嘻嘻的看着我俩。      果儿把我的背包取下来塞给李超,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眨眼间就走出机场大厅。      李超去取车,我掐了一把果儿笑意盈盈的脸,问:“你和李超,什么情况?”      果儿立刻作了个狐媚的眼神,打着胜利的手势:“一切顺利!”然后突然就看了我一瞬,说:“小溪你不是生病呢吧,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我摸摸脸:“有点小感冒。已经好了。没事。”      果儿无奈的看我:“我还以为你去了那么风景优美风光旖旎的地儿,好歹也找个帅哥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异地恋,就算不能天长地久好歹也曾经拥有过,你倒好,还生上病了。真是煞风景。”顿了顿,又瞅着我笑:“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一种平日没有的楚楚可怜样儿,怎么,有没有见义勇为的帅哥,对你因怜生爱欲罢不能?”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嗖”的就冒出在宾馆里张渊给我冲药的画面;还有医院里,我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他忙碌着的身影......      心里一紧,瞪了果儿一眼:“别胡说!”   “看看看看,被我说中了吧。脸都红了还不承认。”果儿嘻嘻哈哈的指着我。我才发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热。      这个时候,李超开着车过来,放下车窗冲我们大声说:“快上车。”      果儿打开车门匆匆往车里钻,我正要跟进去,眼角不经意瞥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回头仔细看,果儿催促:“快点儿!这里不能停车的!”      我坐进车里,从后视镜看,都是陌生的身影,行色匆匆。      我心里失笑,是我看错了吧。一个月了,他从没有和我联系过。      算算时间,她的女朋友应该早回来了。这个点儿,他是在和她约会吧。      我低着头,大概是感冒还没完全好,只觉得头晕晕沉沉。      果儿嚷嚷着要去吃烧烤,三人去了一家火锅烧烤店,人声鼎沸烟雾缭绕中,我一边涮着肉片,一边吃着烧烤,只觉得嚼之无味。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咽下,我的心越来越凉。      回到公寓已是很晚,我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倒头睡去。   第二天醒来,冲了澡,看了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是张灿的。      我忙回过去:“张灿?”   “听我哥说你回来了?”张灿兴奋的嚷嚷。      今天是周末,张灿显然没事。我心思一动:“小灿,我中午请你吃饭,然后去看电影。怎么样?”   “小溪你真好!”   “应该的。”我笑着说。      我和张灿约在商场见面,5层是餐厅,6层就是影城。吃过饭,我把给张灿买的毛衣链、给张渊的买的手链盒一起拿出来递给她。      张灿兴奋的一声尖叫,把毛衣链套在脖子上,取出小镜子左看右看。我看了看桌子上无人理睬的小盒子,默默的装到了张灿的包里。      张灿终于抬起头,伸过来握着我的手使劲摇晃:“小溪你真好!”      我笑着说:“那必须的。别忘了把手链给你哥。那个是他的。这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      张灿把包里的小盒子拿出来,打开仔细看了几秒,满口答应:“没问题!”      正说着,张灿的电话响了,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屏幕,居然脸一红,走开才去接。      好一会儿不见她回来,我无聊,就先付了帐,打算先到6楼影城去挑片子。      到了影城,我兴奋的发现上映一个动作大片,绝对属于惊险刺激扣人心弦人见人爱型,于是毫不犹豫买了2张电影票,选了正中间的2个绝佳座位,才满意的给张灿拨电话:“快上来!30分钟后开演,美国动作大片......”      张灿却没说话,只是心虚的笑。   “什么情况?你不是要放我鸽子吧?”我急急的问。      “那个......小溪,我.......”张灿那边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才一咬牙,倒豆子一般一股气说了出来:“小溪我看上一男的,特正点,相貌气质绝佳,刚才他居然打电话约我,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亲爱的,你就原谅我一回,改天我请你大餐!”      我气得直咬牙,又实在不能说什么,只好说:“算了,饶你一次!”   “那我挂了!”      话音没落地,手机已经是忙音了。   我郁郁的买了桶爆米花,一边在影院门口的椅子上蹲守,一边看表。      只有5分钟了,我举着爆米花站起来,准备去检票。      突然,我的视野内,出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眨眼,细看,居然是真的!真的是他!      熙熙攘攘的影城外厅,亮白的灯光下,林帆尘身材颀长,眉目英俊,穿一件浅色衬衣,深色长裤,在自动取票机取票之后,就转过身来静静站着,似乎在等人。不时有大胆的女孩儿向他投去好奇欣赏的目光,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      我站定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他的目光突然转向我,粲然一笑,朝着我走过来。      我的心狂跳,刚想上前,一个女孩儿举着两杯饮料,从我身后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停下,仰起脸看着他说:“帆尘!我们进去吧。”他马上把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微笑着:“若雪......。”      若雪。      我的心重重的沉了一下。      因为正对着她的侧脸,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眉眼。她的衣着简单、舒适,并不张扬,但一看就不是普通商场可以买到的牌子。笑意盈盈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她一定很开心吧。她的个子不是很高,和他站在一起,看起来有点不相称,她的脸也不是那种惊艳的漂亮,却很耐看。嘴角洋溢着喜悦,眼神清澈干净,像个小女孩。      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比我想的更单纯、更美好,更让人怜惜。      他看着她,温柔的说:“走吧。”      他和她朝着检票口走去。她的手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亲密而依赖。      他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们不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却像是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和她已经随着人流走进了影院,我仍呆呆的站在原地。      短暂的懵懂过去,理智开始渐渐回归。深埋在心底的钝痛慢慢变得尖锐和清晰。      我用最快的脚步走出商场,白晃晃的阳光洒在马路上,恍得我眼晕。      我尽力稳住呼吸,走到路旁的树荫下,眯起眼睛,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叶望向天空。刺眼的阳光穿透我的眼睛,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在这个初秋的下午,我终于真正的体验到什么是刻骨的痛苦,那是爱了好久,却无法说出口;那是思念如潮,却只敢在梦里;那是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伸手;那是面对他,纵然心头万般酸涩,却只能假装微笑。因为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一个冷静的冷酷的声音在说:“他爱着别人!”      是啊!他爱着别人!我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日子不管欢乐还是痛苦,都得过下去。      一旦站在讲台上,我的小宇宙就爆发了。看着一张张青春的笑脸,我全身就充满能量。负面情绪全部隐退。      就这样饱满着热情坚持到下班,走出校门,我愣住了。      墨绿的树荫下,张渊修长熟悉的身形倚着车门,我看到他的一瞬间,他也看到了我。分明离得有些远,分明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可看见他的身影,我的心竟然像这初秋下午的阳光一般暖暖的。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既熟稔又陌生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我朝着他走去。他看见了我。把指间的烟掐灭。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映照在地面上,温暖却不炽热。      “事办完了?”不知为什么,看着近在眼前的他,我的喉咙有些发紧。      “嗯。”他看了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停了几秒才离开。      我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僵,他的手指落在我的头发上的感觉,竟然让我心里泛起涟漪。“事办完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喉咙有些发紧。      阳光下,张渊英俊的五官分明的脸,离我很近。      我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他替我开了车门。      我坐进去,车子发动起来,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行驶。记忆中的某个画面突然泛上心头,心里一阵剧痛。不由得闭上眼睛。      车里缓缓的响起了席琳迪翁那首耳熟能祥的昨日重现,那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神。那一段我和林帆尘走得最近的日子,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日他灿烂的笑,他哀伤的眼神,我曾自以为的他为我的等待,都永远逝去,不能再来了。      我不能再牵强的把他放在心里了,因为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      更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已经回来。      他们看起来好默契。不用说话,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      从今以后,我只能怀念......      我禁不住在这首歌曲的□□部分热泪滚滚而下,我埋下头,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然后,车在路边一个僻静处停了下来。      我哭了又哭,直到累得发不出声音。      张渊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我抓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边的纸巾盒不客气的用了半盒。      好久,我的情绪平静了些,抬起头看向车外,张渊站在路边,手指夹着一支烟,指端烟雾缭绕,他却没有吸一口。      过了一会儿,他直接把烟熄灭,走进了旁边一家超市。      很快,他就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除了几瓶饮料,居然还有几块巧克力。      回到车上,他把袋子递给我:“补一补。”   “什么?”我接了过来,哑着嗓子问。      “流失的液体和能量。”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揶揄,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可我不在乎,我已经被他看过了太多的不堪。      我从袋子里取出一瓶饮料,拧开,大大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感觉好多了。只是这次,我不会喝醉吧......      途经一家意林蛋糕店,张渊把车停到店门口。      他看着我说:“沈青让我顺路买草莓蛋糕带给她。”      “好。”我的心里一片空白。没动地方。      他看我没有下车的意思,自己出去了。      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他去给沈青买蛋糕......      看来,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了。      我应该高兴才对,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的师兄师姐,这些天来都对我关照有加。      可我居然高兴不起来,也许是自己感情失意的原因吧。      张渊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我看见他细心的轻轻放在后座上。      送回公寓。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我先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低低的说,并没有看他。      “一起吃饭吗?”他突然问。      “不用,我自己吃吧。谢谢!”我再次道谢。      我走出电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溪,”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转头,看见他竟然站在电梯口,没有上去。      楼道亮白的灯光下,张渊的身形更显挺拔,他看着我,目光深沉难辨,却没有说话。      我也看着他,心跳突然就加快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一滞,眼泪差点流下来。      我咬了咬下唇,没说话,掉转头,直直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晚上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对了,是张渊!他为什么来学校门口?为什么在电梯口用那种目光看着我?      我思索的结果是:也许他就是顺路,就是一时好奇我的工作环境,所以过来看一下,可是我情绪失控痛哭流涕,所以就什么多没说吧。      总之,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慢慢睡着了。 ☆、第七章(二)   眨眼间 ,毕业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十一”长假就要到了。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伸缩度却很大。秋高气爽气候宜人,出远门自然是很多人的向往,可是如果宅在家里看电视看电脑,日子也一样过得飞快。      外语系永远是阴盛阳衰,几个女老师每日课余时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老早就计划着怎么精彩经济高效的利用这个遥遥寒假前难得的假期。      本来我还一心沉浸在自己感情的灰暗心绪中难以自拔,在回家与不回家之间徘徊犹豫,结果临放假最后一天早上,还没出门,老妈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小溪啊!我和你爸这个十一打算去你那里看看,你哪儿都别去,好好原地等着我们就好!对!票都买好了,我们明天下午到。”      老妈老爸要到我这里突然袭击的消息彻底打乱了我的步骤,也把我心底那点儿伤春悲秋的小儿女情态一扫而空。我心神不宁的在学校晃了一上午,下午请了半天假,提前匆匆回了公寓。马不停蹄的足足清理了2个小时卫生,才坐在床沿擦着额头的微汗舒了口气,看着几乎纤尘不染的地板和桌椅,心想现在这个样子大概能在有着轻微洁癖的老妈那里过关。      我自打独居以来没怎么做过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周围的小饭馆凑合,冰箱除了花花绿绿的饮料和用来买醉的一瓶干红,空空如也,橱柜里连套像样的刀具都没有,想着老爸高超的厨艺,胃里馋虫开始涌动。看来非得到附近的超市去采购一番不可。      在厨具那里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突然想到老爸老妈来了似乎被子枕头没有多余的,就向4楼的床品区走了过去。还没走到跟前,一对璧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沈青笑意盈盈的摩挲着一款色彩鲜艳的锦缎丝绸四件套,美丽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不知是因为商场的灯光太亮,还是那个笑着的人太幸福,我离得老远居然就能把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张渊站在她的侧面,微笑着说着什么,也是一脸柔和。      我定定的看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突然沈青转过身发现了我,欣喜的朝我招手:“小溪!快来帮我看看。”张渊也向我看过来。      我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沈青一把拉着我的手,兴奋的说:“这件四件套怎么样?不错吧!还是张渊先发现的!”      我微笑着:“挺好看的。”      沈青抬头看着张渊,自然的问:“那就这套?”   张渊笑着说:“你拿主意。”      我不经意抬头,张渊的视线恰巧和我碰上,他静静的看着我。      亮白的灯光下,张渊细长的双眸很有神,整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他的目光,竟然有着难得的平静柔和。      我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对沈青微笑着说:“师姐,我还得买几床薄被,我爸妈明天过来。我先走了。”   沈青说:“正好一会儿一起回去,张渊开了车的。你买好后给我们电话。”   我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先忙。我走了。”      说完我就一溜烟儿消失,假装没听到沈青在我身后的喂喂声。      我心不在焉的买了两床薄被,交了钱才发现居然都买成了淡粉色。有心回去换,脚下却有些有气无力。算了!粉色就粉色吧,反正老爸也不挑剔。      到了2楼刀具那里,再也没有刚才的犹豫不决和左挑右选,马上对销售员言听计从,买了她推荐的品牌,到收银台刷卡付款,然后就打算偷偷避开那两个人幸福的人,自己打车回去。      可是正当我吃力的左手提车一套沉沉的刀具,右手拎着2床薄被,站在街道边四下环顾用眼睛扫描过往的出租车时,沈青急匆匆的从商场出来走到我身边,抱怨说:“怎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先回去了。”      我尴尬的笑笑:“我没听到,不好意思啊。”      张渊随后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刚才两人挑中的那套床品,鲜艳的花色在夜色里肆意绽放,看起来格外的抢眼。沈青连忙把我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张渊,我急急的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沈青却自然的捏了捏张渊的胳膊:“这个人力大无穷,你不用和他客气。”      张渊开车过来,沈青坐在副驾。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今日似乎都特别的兴致高昂,一路欢声笑语不断。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照理说,一直以来对我关照颇多的师兄师姐终成眷属,怎么看都是一件美事,我应该替他们高兴才对。      可是我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在内心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的失落。      因为心事重重,我直到车停下来才反应过来。      张渊帮我把后备箱的东西搬下来,我意外的发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我无比熟悉的东西。我仔细看了看,是那个手链!我在W市给每个人都买了小礼物,给张渊的就是这个手链,回来后托张灿转交的。现在看来张灿已经圆满的完成了转交的任务。      可是,今天,这个时候,我无比后悔自己给他买这个东西。      我在心里懊悔了一阵自己当日的愚蠢,就下意识的抬头盯着张渊。      他开始没发觉,等他意识到我严肃的目光,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我最反感他这种装糊涂的聪明人,于是更加严厉的瞪着他。      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和沈青这样了,还当着她的面带这个破手链做什么,要是沈青问起来你怎么说?这不是让我难堪么?我成什么人了?      可是我的心理活动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张渊对我凶狠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和沈青有说有笑的走进大厦,我只好气愤的跟在后面,当着沈青的面,我也不好质问他。      很快到了我的楼层,我一边弯下腰去提东西,一边告别:“学姐再见,我到了。”      谁知沈青拦住我:“等等。我的东西不多,自己就可以。”又转向张渊:“小溪东西多,你帮她一下。”      “不用……”我话还没说完,张渊已经提着我的东西率先走了出去,我也不能把他推回电梯,只好任由他走在前面。      “你把那个还给我。”到了门口,我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说。   “什么?”他问。   “手链。”我盯着他的手腕。   “后悔了?”      “说什么呢?就是一个小东西。你有什么不舍得还的?”我忍耐的说。   “是啊,就是一个小东西,你又有什么不舍得送的?”他反驳。   这个人伶牙俐齿,和他多费口舌也没用。      门开了,我一边把东西往里搬,一边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这个手链我真的不能给你。我以后买更好的礼物给你。”我站起身,看着他。      张渊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会儿,问:“为什么你突然要拿回去?我有些不明白。”      我突然怒从心起:“别装了!我买的时候没多想,现在你还怎么带的出手?你给我!”我说着就要伸手去摘,他轻松避开。我气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就不管不顾的下力咬了下去,张渊猝不及防,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我反应过来,松开他,抬起头,却看见他眉头紧蹙,眼神凌厉。   张渊盯着我沉声说:“你发什么神经?”      看着他脸色阴沉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想到他的行为实在不算磊落,心里又有了底气。   我恨恨的说:“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装模作样的人,你什么意思?一个破手链能代表什么,你带着它显摆什么?”      “既然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你管我显摆不显摆呢。”他语气不善。   我忍无可忍的转身往屋子里走:“张渊,我真是看错了你!你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他也跟了进来,语气冷冷的。   我突然想到沈青也许还在等他,这么长时间,沈青会这么想?天色已经黑了,我和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叫怎么回事?      我又气又急,口不择言:“你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你出去!滚出去!”      张渊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这么激烈的骂他,或者是这辈子还没被一个女人这样不堪的骂过,开始是一愣,接着说了一声“我靠!”。然后就大力推了我一把,我惊叫一声,身体一下重重的跌进了背后的双人沙发上。      我怒极,挣扎着坐起来冲他大吼:“张渊你他妈流氓,你给我滚!”   他一下子冲过来单手把我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的箍住我的身体,说:“道歉!”      我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身体几乎全贴住他的,顿时羞怒交加,下意思的想摆脱。可是我累了一下午都没吃过饭,现在又被他提的几乎悬空,根本使不上劲。我又急又气,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他手上突然加了力,掐的我生疼,沉沉说:“董小溪,道歉!“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和一个男子贴近过,月光洒进来,张渊眸色暗沉,他的气息就萦绕在我耳边,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说不清的暧昧。      可我实在没力气挣脱他,只能继续骂他:“流氓!”   他冷哼一声:“这就流氓了,还有更流氓的。”      说话间,他原本抓住我衣领的手突然绕到后面伸进我的头发稳住我的后脑,低下头结结实实的就吻了下来。   我刹那间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炸开了。      这个吻是我的初吻。我活了23年,还是第一次被男生吻。      这个肆意霸道、长驱直入、带着发泄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开始还徒劳无功的抵抗了一阵,后来就力不从心的放弃,开始顺其自然的等着它自生自灭。      最后,张渊抬起头来,略微喘息着,目光沉沉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够了么?”   他突然就笑了:“如果我说没够,你是打算让我继续?”      我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着,连忙掰开了他的手,坐到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他:“张渊,你怎么能这样?”      “除了刚才,我不认为我之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退开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淡淡的语气几乎让我再度抓狂。      可是我再也没有了发火的力气和勇气,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沈青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当着她的面带着我给你的手链,沈青如果问你你打算怎么回答。你是不是会照实说是我送给你的,你觉得你这么做叫做不过分?”      张渊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果然如此。”   “什么意思?”   “果然是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你和沈青,你们……”      我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张渊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我盯着他,竟然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即使是刚才他吻我,我的心都没有此刻紧张。      他盯着我没说话。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颇有影视剧风格的话:“沈青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第七章(三)   我木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张渊突然避开目光:“我本是来找你的,结果在楼下碰到沈青,她恰巧要去超市买东西,就让我帮忙拿回来。”      “你找我做什么?”我问。   张渊一时没说话。气氛有些诡异。我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般。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拿起我的手握住,语气温柔的说:“如果你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吧。”      我微凉的手指被他握在手心里,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温度。理智告诉我应该把手立刻抽回来,可是我不知怎的却一动未动,任由他握着,竟然也不觉得唐突,反倒在心里滋生出一种难得的安心。      我问他:“你刚才说果然如此。那就是说,你一早就猜到我误会了你和沈青?”   “我不确定,只是隐约猜到一点。”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早点说明白我怎么会……”我突然卡住。      他笑了笑,说:“我不是很确定,解释了反而显得多余,不过听你亲口说出来的感觉非常好。你刚才炸毛的样子很可爱。”      我气得抽出手去打他,他没有躲开,反而按住我落在他身上的手说:“我一直认为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今天你似乎颠覆了我的这个观念。”      我知道他是意指刚才的事情,气血上涌,羞愧不堪,我开始庆幸没开灯,否则我窘迫的样子还不知要有多狼狈。      张渊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边,沙发本来就小,两个人离得很近。窗外的月光和灯火挥洒在屋子里,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影影绰绰的交叠在地板上,不由得就有些心慌意乱。      他突然问我:“小溪,手链什么时候买的?”   我小声说:“在W市买的,就是我淋雨感冒的那天。      他的声音有了笑意:“这么说,你是为了给我买礼物才淋了雨?”   我刚想反驳,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下说:“是沈青。”   大概是打开了扬声器模式,沈青说:“张渊,你把小溪送回去了吧。”   “嗯。”      “小溪没事吧?她今天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好像没精打采的。”沈青担忧的语气。   张渊慢悠悠说:“她没有没精打采,相反,我觉得她今天很是精神振奋。”      我气的用指甲去掐他的手,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些天多亏了你,好多跑腿的事儿都让你干了,等杨磊来了,我让他好好陪你喝几顿酒。”沈青笑嘻嘻的说。   “别客气,应该的。”张渊也笑笑的。      沈青停顿了几秒,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说:“张渊,你现在回家了吧。”   “嗯。”张渊看了我一眼,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你觉得小溪......怎么样?”沈青贼兮兮的问。   我无语的盯着天花板。      “挺好的。”张渊说。      “那你还磨蹭个什么劲儿,你未婚她未嫁的?”沈青突然开始感慨。   “我没磨蹭。”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慵懒。   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可你一直没什么实际行动啊!女孩子是需要主动去追的,你再好,不主动,她也不知道你的心意对不对?”   “我想,她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几乎要跳起来,张渊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只能继续忍耐,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么说,你刚才对她表白了?”沈青突然来了精神。   张渊顿了顿,才说:“算是吧。”      即使是在黑暗的夜色里,我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大概已经烧得可以自燃了,我恨不得立刻失聪。      “你是怎么说的?她同意了吗?”   寂静的公寓里,沈青的语气竟然透着十足的兴奋。      我无语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在心里感叹,大半夜的,这二位在电话里真是相谈甚欢啊!      “也没说什么。就是最基本的那些。”张渊不紧不慢的说。      沈青突然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好半天才说:“算了,不问你了。知道你小子精明狡猾,小溪就是个傻丫头,十个也不是你对手。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不过你以后不准欺负小溪,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挂了。”      直到电话响起了忙音,我才敢大口喘气。      我连忙挣脱了张渊去开了客厅的灯,下意识的向他看去,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冲进卫生间关上门,看了看镜子里面色绯红的自己,虽然透着疲惫,可是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青春迫人的光彩。对着镜子,下意识的就碰了碰嘴唇,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心潮起伏,再难平静。      我洗了把脸走出去。   张渊站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我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他摸出一支烟问:“可以吗?”   我点点头。      烟火在他手指间丝丝缕缕的蔓延,从侧面看过去,他轮廓鲜明的五官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我的脑海里呈现出自和张渊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心里突然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突然就想,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是值得一个人去全心全意的爱的,是值得最好的女子的最完整的爱的,可是我的心里早已深深地进驻了那个人......      现在的我,一团乱麻心绪复杂,根本无法真诚的投入一段感情,更别说能完整无缺的去对他......      我又如何配得起他?      秋意渐浓,夜风微凉,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不能因为自己疲惫,就把他当作休憩身心的港湾;不能因为自己孤独,就把他当作人生旅途的短暂陪伴;不能因为漂泊的太久,就把他当作浮木来支撑和托付。      我怎能随便放纵自己的感情,有怎能随便荒唐别人的真心?   我定了定神,转过头,看着他,轻轻的说:“张渊,我......”      张渊突然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眼眸仿佛浸染了夜色和星光,漆黑而温柔,眼底汹涌着无法用言语道明的情绪。      看着他的眼神,我的心也在慢慢融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走过来,伸出胳膊轻轻搂住我。我靠在他的肩头,感觉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不由自主的轻轻回抱住他。      过了好久,张渊才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小溪,今天晚上什么都别想。”   我点点头。      “我明天来找你。”他说。   我刚想点头,突然抬起头来,急急的说:“不行!你不能来!”      张渊看着我没说话。   我又说:“我爸妈明天过来。我会打电话给你。”      “那我等你电话。”说完,张渊放开我,向门口走去。   出去的一瞬间,他回转身,看着我说:“ 好好休息。”      我又点了点头,他才出去了。 ☆、第八章(一)   越走越远的两个人,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命运安排。      十一假期第三天。      爸爸在灶台前噼里啪啦的炒菜,我在一侧打下手。妈妈站在我身边碎碎念:“我说小溪啊,你也得学着点,现在不比以前了,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吃饭也没有学校食堂管了,不会做饭怎么能行......”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妈,这几个月我不也这么过来了。”      老妈柳眉倒竖:“你这也叫过来了?就在外面小饭馆凑合?我生你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的?”      老爸边炒菜边打圆场:“你就少说两句吧,小溪刚毕业,慢慢学也来的及。”      老妈转向老爸:“就知道你爷俩一个德行,啥事儿都不着急,这丫头这点还就随了你,大事儿一点不上心。这么大了也不见找个男朋友回来。”      老爸边盛菜边瞅着我笑:“你又没问咱闺女,怎么知道没有?”      老爸曾经当过十几年的学校辅导员,专管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对年轻男女那点朦胧暧昧的心思一看一个准,我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端倪没有,反正此刻对上他的目光,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   老妈立刻转向我,两眼放光:“丫头,到底有没有?”      我不由得脸一红:“妈!你这是逼供呢!”   老妈一看我的神色,瞬间大喜,抱住我的肩膀摇来摇去:“这么说是有了?那正好让妈妈看看,怎么认识的?同学还是同事?哪儿的人?”      老妈的一通狂轰滥炸让我头晕目眩,我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赶紧退后几步逃离是非之地:“你们别瞎猜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老妈看着我踌躇满志的说:“没一撇不怕,有一点儿也行啊!”      我无语的收拾餐桌摆好碗筷,前两天领着爸妈在外面逛,中饭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我这个暑假又没回家,上次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今年的五一,居然有半年时间没和爸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不禁心生感慨。      我刚要举筷去探老爸的拿手绝活“狮子头”,老妈突然问:“小溪啊,你今年暑假没回家是不是就是忙着谈恋爱了?”      我听到谈恋爱这3个字,脑海里程序设定般自动冒出某人俊朗出尘的面容,可是过了一会儿,这个面容竟然渐渐的淡了下去,另一个人的身影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我心里不由的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      “看看看看,被我说中了不是,”老妈得意的笑:“这个丫头,从小就藏不住心事,有什么事儿全写在脸上。”      我默默的夹菜,低着头没说话。   老爸看我一眼,说:“吃饭吧。孩子的事儿别瞎管。”      我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老爸,想对他投去灿烂的一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是啊,我还怎么笑的出来?      四年多了,一千多个日子里,我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我是用少女的初心去喜欢着他的,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我的甜蜜和忧伤,我所有的欣喜和悲痛都与他有关,一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感情的中心围绕着他波动。      可是如今,我的情感世界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他不再是唯一一个能牵动我感情那根线的人,让我如何不失落?不黯然?不纠结?      以前,我挣扎也罢,伤心也罢,犹豫也罢,心动也罢,都只是因为他。      可如今,我在想到他的时候,却不再单单是只想到他一个人。      心有所思,我吃得漫不经心,很快就吃完了。      说好今天在家歇一天,我却没了歇的心情,对爸妈说了句:“我想出去走走。”      在爸妈疑惑的眼神中,我拿起外套出了公寓。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我心里那点郁闷似乎也消散了不少。走着走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      “某人说给我打电话,却食言了。”张渊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忙着和爸妈出去,没顾上。”      想起那天晚上他对我颇有些顺水推舟、情势所迫的一吻,一咬牙,心有不甘的说:“那天,你......”      他倒像什么都忘了一样,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咬着牙没说话。      “小溪,你在哪儿?”他突然问。   “在公寓下面的小广场。”   “你在那儿别动,等我一会儿。”      他说完就挂了,我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过来?我心虚的朝着自己那间屋子的方向瞟了瞟,挪动着脚步,走到一个树荫遮蔽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路口。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过来也得有点时间,又低下头看周围的风景。      天高云淡,草木清香,空气中散发着暖暖的气息。      突然就想起某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我和林帆尘相遇在学校外面的书店,买了书,然后一起散步在校园外围的马路上,他清俊的笑容绽放在嘴角,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身上,那个时候,我的心也曾深深迷失。也就是从那天看到他对我微笑开始,我才鼓起勇气对他滋生了一线希望吧!      后来,因为小米米,我们有了进一步的联系之后,本来微薄缥缈的希望在我心里渐渐变得清晰和浓重,虽然也知道我和他的感情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不过就是不舍得轻易割舍。看到他和女朋友的亲密相依的那一刻,我心头虽然感受到剧痛和彻骨的悲伤,却没有怨恨和失望!      是啊!我对他,从来都是全心全意,从来都没有怨过他半分。这就是心甘情愿的感情。明知道没有结果,却甘愿等待和守候,只要没走到最后,绝不允许自己放弃。      可是如今,我却在这里等着另一个人。   我心里哀叹一声,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有墙,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去撞吧。      突然听到脚步声,我茫然的抬起头来,张渊已经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见我一面就这么痛苦?”      我脑袋里自动浮现出那天晚上公寓里的情形,尴尬的避开他的目光,坐着没动。      他自然的和我一起坐到长椅上,一时也没开口说什么。      到底是大我两岁,城府也比我深,看他一副悠然自在,自己却坐立不安,我不禁气结,推他一把:“你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你说,你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盯着他。      他突然笑了,看着我:“看来我还表达的不够明确。”      我瞪他一眼,想了想那天的情景,又问:“你敢说那天你不是因为气愤,才对我那样的?”      “照你这么说,男人对任何一个惹他生气的女人都可以随便亲?”      “可我觉得你当时就是因为我惹了你,你才泄愤。”我坚持说。      “我不知道别的男的会不会随便亲女的,反正我不会。”他认真的说。      听他这么说,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觉得很突然。我从没想过你......”      他打断我:”也许你觉得突然,可对我来说,那天的事不是什么突然。”   我抬头看他。      他却突然伸手故意把我的头发揉乱,我也去揉他的,可是他的头发短而直,怎么揉都不乱,我白费力气不说,还扎手。      我气呼呼直翻白眼,他大笑。      笑过之后,张渊认真的说:“董小溪,我们试试吧。”      董小溪,我们试试吧。      这不是甜言蜜语,不是赞赏的句子,不是让人激动的语言,不是我爱你,不是你好美,不是嫁给我,这句话只是一个邀请,一个男生对女生的邀请,他邀请她,尝试着,和他谈恋爱。      可是我,脸红了。      秋阳是如此的明朗耀眼,我看着眼前的张渊,我的心狂跳。      他的眼神平静,认真,严肃。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生这样看过我,一时间,我仿佛什么都忘记了。我的眼里只有他,只有我眼前的他。      看我没说话,张渊又说:“那天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无论遇不遇到你,我都是打算,”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快,我是打算按照常规的做法,先约你吃个西餐,看个电影什么的。”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不过现在也挺好,前面的那些都可以省了,是不是?”      我听到这里,气急,一下子站起来:“你想的美!我可没同意!”说完就往前走。      张渊不疾不徐的跟了上来,说:“不着急同意。我也没想着你现在就给我什么答复。”他边说边轻车熟路的握上了我的手,悠悠然的:“这种事情,越慢才越有味道。”      我想甩开他,他却握的更紧。      放假期间,大家都休闲下来,天气又不热,广场上人不多,却也三三两两的,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只能随他。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外面,沿着马路,偶尔有松动的树叶被风一吹就飘洒下来,落在眼前,黄绿斑驳,在我看来,竟是极美。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我刚才急躁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张渊的手很大很暖,被他牵着的感觉,竟然也很好。      我虽然是第一次和他单独出来行动,不过毕竟之前有过交往,早就不算陌生,内心也逐渐接受了和他“一起逛街”的这个事实。两个人走走停停,看见路边有意思的商店,就进去转转。他和我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也和他说一些这两天带着老爸老妈去过的地方,吃过的饭馆,等我惊觉,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急的冲他大叫:“坏了!居然这么晚了!”      他蹙眉:“是耽误了什么急事?”   我答:“那倒没有。不过我没告诉爸妈会出来这么晚。”      他嘴角一弯,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真是乖孩子!”我大窘,不理他,自顾自走到街上去打车。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他:“你怎么来的”他没答,只是笑了笑。      坐出租回到公寓大厦门口,张渊果然拉着我走向一辆静静的停靠在小区车位的车,取出两个精美的礼盒塞在我手里,朝我挥挥手:“上去吧。再联系。”说着就要离开。      我忙推辞:“不用这样。”   他停住脚步,看着我:“你这是让我亲自给叔叔阿姨送上去?”   我赶紧摇头:“不是。”   他点点头:“那好,我走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开车离去,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盒,只得一步一挪的上了楼。按响门铃,老爸来开门,看见老妈目光如炬的盯着我,我赶紧说:“一个朋友送的。”      越过爸妈诧异猜测的眼神,我自顾自的洗漱完毕,默默的把自己放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走了一下午累了,居然很快就入睡了。      睡得很沉,没有梦。 ☆、第八章(二)   七天假期很快结束。      爸妈回去了。我照常去学校上班。      整天在学校里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倒也和原来没有太大差别。      直到有一天,下班后,我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他修长高挑的身形映入我的眼帘,我有种不真实的恍惚......      从来都是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习惯了在大雨中自己撑伞前行,习惯了在节日里形单影只的走过双双对对的人群......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等着你,单单只是为了等你,为了你......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奇特,很有诱惑力,特别是对于一个感情生活完全空白的人,一个连暗恋都让自己觉得可耻的人。      而我,恰恰就是这个人。      我慢慢的走进张渊。他凝神看了我一眼,揉了揉我的头发:“想什么呢?”      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仿佛是邻家少年,仿佛我们已相识多年。      这种语气,这种目光,从来没有人对我过。      我不能不为之心动。      我抬起头,阳光明媚的下午,微风轻柔,如此美好的场景,如此优秀的男子......      我一向还算理智的心突然间泛上潮涌,温暖中夹杂着丝丝酸楚。      我闭了闭眼,又睁开。对张渊微笑着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张渊工作很忙,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周末的时候,我们也会像其他谈恋爱的人一样去看电影,不过我们也真的只是在看电影而已。      只是张渊再忙,也会在十点之前来个电话,看似是无意的聊天,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居然和他很有话说,而且一开了头,就不容易结束。      于是,一个多月下来,我就把前二十多年的经历向他汇报的差不多了,当然,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包括他大学的时候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的事实。他说得云淡风轻,我也只能云淡风轻的听着。      我没和他说过林。倒不是我想隐瞒什么,只是我每次想说的时候都无从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该说些什么。后来就想,谁还没有暗恋过个把人,又没真正谈过恋爱,不说就不说吧。再说他那么狡猾,我屡次失态,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如果男女之间的关系是由亲密来界定的话,我们之间虽然开始的仓促暧昧,却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止步不前。除了那晚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他再也没有对我有过任何亲密的动作,连牵手都稀有。      有那么一次,我们走在一起,离得那么近,胳膊几乎都碰到一起。树叶开始纷纷脱落树干,地上落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沙沙的响。正是夕阳西下时分,真是美不胜收。我想起他第一次牵我手的那个下午,那时候树叶还没大量落下,只有零星的飞舞在空气中......      我和他并肩走着,恍惚如梦。可是,他却始终没有主动牵我的手。      静下心来,我暗暗拷问自己,是如何和张渊走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是因为他很优秀对我还不错?是因为我独自漂泊太久心灵脆弱,而他适时地表达了对我的感情?是因为我到了谈恋爱的年龄,而他是那个正好出现的还算合适的人?      可是,仅仅是这样吗?      难道我和他在一起不快乐?难道我没有被他深深吸引?难道我不是在一边害怕接近他一边却希望更了解他?难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象过以后?      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个贪心愚蠢至极的女人,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女人,是个分不清楚理想和现实的女人,是个自私虚伪矛盾重重的女人。      恰逢张渊出差,晚上和我通电话,我心有所虑,说话自然不多。几次之后,他就察觉到了。      “有什么事?不舒服?”他很敏锐。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没精神。”我只能顺着他说。      “是不是因为见不到我的原因?”他的语气放松了下来,笑问。      “你就自恋吧。”一个人静静的深夜里,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羞愧。      张渊回来恰巧是周五的晚上,他打电话说要来找我,被我以身体不舒服要早些休息拒绝了。      周六上午九点,门铃响起。      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走到门口,从门镜往外看,深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我一边开门一边假装诧异。      张渊进来,打量着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      我马上心有惭愧,低着头说:“好多了。你随便坐,我去给你泡茶。”      他没坐,反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说:“上次没来得及细看你的住所,现在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参观一下。”      我扫了一眼自己这个实在算不上整洁的狗窝,一笑置之,参观就参观吧,反正我狼狈的一面不知被他见了多少回,也懒得在他面前装什么贤淑温良。      张渊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行为倒是颇有君子之风。唯一的一次来我这里就是那个唐突的晚上。然后我和他就稀里糊涂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张渊当然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是就是因为他的好,我才更不敢靠近。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又在幻想什么?      我洗漱完毕,端着两杯沏好的茶水,放在阳台的小方桌上。张渊靠在一张藤椅上闭着眼睛。      我没打扰他。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细细的端详着他。      从侧面看过去,他五官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英俊,这些天,似乎还瘦了一些......      张渊是莫利集团的总裁助理,总裁助理这个岗位有其特殊性,需要拿捏分寸,需要和形形□□不同的人打交道,需要应付各种危机事件。其实从内心里,我总觉得张渊这种个性分明的人,并不适合这种八面玲珑的岗位,可是毕竟我们刚开始交往,他工作上的事我不便去询问和建议。      可是不管怎么样,能把和自身个性不是那么匹配的工作干得如此出色,只能说明这个人是能超越自我的人。这样的他,什么样的女孩儿找不到,而我,却迟迟不能回应他......      我的心突然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困扰,有感动、有甜蜜、有酸涩、有难受......      张渊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直视着我,我来不及掩饰,一瞬间,我所有的心思仿佛被他全部看到了一般。      他慢慢站起来,来到我面前,我抬起头,他俯下身子靠近我。我不由的身体后仰,他离我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我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睛里瞳孔的颜色——深棕色。      我清楚的看到,在那深深的光影里,有两个小小的我。可是那两个小小的我,是困惑的,犹豫的,迷茫的。      而他,正深深的、坚定的、目光炽热的看着我,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把我的犹豫和困惑都消除殆尽......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由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暂时逃避。      张渊突然把我一下子拉起来,我睁开眼睛,他看着我说:“我们去商场。”      我刚想说不用,他却说:“我要添一件风衣。” ☆、第八章(三)   我还是第一次和张渊去逛商场。      张渊曾经说我和普通的女孩儿有些不一样,似乎不大喜欢逛商场。我当时笑笑没说话。其实我何尝不爱美呢,我也曾无数次在独自逛街的时候幻想过和喜欢的人走在一起,我挽着他的手臂,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俊朗的容颜和温煦的笑容。      可是现在我的身边不是他!我抬头看到的这张英俊的面容不是他的,牵着我手的人不是他!      商场璀璨夺目的灯光照的我有些眼晕,本来说好是去帮张渊看男装的,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女装区。一件短款米色风衣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走过去摸了摸,就想走开。      张渊说:“去试试吧。”   营业员手脚麻利的给我拿了号,我从试衣间里出来,对着镜子看效果。   我听到营业员夸张的赞叹声。      这个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对背影。是的,只是背影。可是我怎么能认不出他呢?我和他的联系早就没有了,那次在海边,我以为他终于对我滋生了一点感情,当时他用那么温柔忧伤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就是在影城外看到了他和女友。微信也早就不联系了,最后一次还是我在外地和他的寥寥数语,之后就戛然而止。      从W市回来后,子涵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给米米做了最后一次练习。本来子涵和米米有意让我接着做下来,毕竟米米和我很默契。可一是刚开始工作确实很紧张很忙碌,二是我自从我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就心凉如水,就推辞了。后来,我和张渊就莫名其妙的交往了起来,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子涵和米米。毕竟,她们会让我想起他,想起和他联系最紧密的那段日子。      他背对着我,他的女朋友也在挑选衣服吧。他帮她拿着手包,温和的眼神和当初在书店时谈起她时一模一样......   她在他的注视下,是那么的幸福和满足......      我定定的从镜子里看着他,这个身影曾是我日思夜想的;是我直到现在都不能忘却的;甚至就在前一刻我还在幻想如果我的身边是他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我连回过头去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天来因为他而矛盾纷乱的心,此刻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我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永远不会离开她,他是属于她的,或者说,他和她,是属于彼此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直到他们笑意盈盈的相依走过好一会儿,我才闭上眼睛,松了口气。      睁开眼,我看到张渊若有所思的看向他走开的方向......      我没买那件风衣。张渊也没去看男装。   在商场吃过饭,他送我回到公寓门口,天色已暗。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和往常一样,边说边下车,就往公寓走。      张渊却像没听到一样,跟着我下了车。   我停步,看他。他面无表情。我想他是累了,笑说:“那就上去坐一会儿歇歇吧。”      回到公寓,我走在前面,伸手去打开客厅的灯。   把包放到床头,还没转身,张渊已经站在我背后。      “我去烧水。”我想绕开他。   他却突然伸手,从背后揽住我的腰。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姿势,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张渊,别闹......”我强做镇定,去掰他的手指。      张渊突然低低的说:“我这个挂名男友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我一愣。      他突然把我转过来,定定的看着我问:“是因为他吗?”   我的心突突跳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他又问。   他眸色沉沉的盯着我 ,缓缓抬起手 ,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是嘴唇......      如此暧昧的举止,竟被他作的细致温柔,毫无轻佻。   他慢慢的说:“他很好对吗?他也爱你吗?”      我心想,他当然是很好的,可是他不爱我。我的眼眶渐渐一片模糊。   泪眼朦胧中,张渊低下头,他的唇慢慢靠近我的耳后,开始亲吻我的耳垂和耳后的肌肤,我一个机灵,不由得背脊紧绷,站得笔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掀起我的上衣,把手探进我的后背,开始肆意的抚摸......   我又惊又怕,几乎带着哭腔:“张渊,别这样,你不能这样……”      他突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里情绪翻滚:“我不能 ,谁能?”手下的动作越发变本加厉。      我哪里经历过这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他胸前。我能清晰的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张渊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仍然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怀里,气息紊乱的靠着他。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他的气息我已经不再陌生,就连刚才他对我的亲密我似乎也并不排斥,反而到后来,体会到一种难言的隐秘的快乐。      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他离我而去,不再给我温暖和依靠,不再对我好,我还能不能接受?我还能不能若无其事的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   张渊神色平静,我看不出丝毫端倪。      可是,他刚才应该是生气了吧。也许,他一直就知道的吧,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他却低下头来,开始亲吻我的嘴唇。温柔缠绵,无休无止......   直到我整个人都融化在他怀里。      等我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被他拥抱着。      不知为什么,这么近距离的亲昵,我竟然没有羞愧和不适,也不想急着离开。      我静静的靠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觉得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合适,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些年对林的暗恋。      他静静的听我说完,过了好久,才说:“其实你的故事,也就是一个女生暗恋男生的常见的故事。没有什么新意。可是因为你是那个女生,我想假装不在乎怕也难。”      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可是就在这平静中,我听出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我心里一涩,脱口而出:“放心,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他狡黠的追问。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月光很美。可是我再也不想看着它忧伤。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也想追求我凡俗的快乐,我也想微笑着入梦,我也想有一个和我相濡以沫的人,同甘苦共快乐。      我把头埋到他的胸前,慢慢的回报住他。      他故意假装惊喜:“这么说,我这个挂名男友终于能转正了?”我气急:“你还挂名?你什么没做过?”      我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他笑着说:“我什么没做过,你不是最清楚?”      我的脸烧的要着火一般,心却是温暖的。      被人珍惜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幸福。我今日才知道。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二月下旬。      临近期末,学校的事情很多。考试,年末教学总结,应付各种检查。      那个身影我再也没有见过。也许是下定决心忘记,我居然真的很少想起。      曾经的守候和不甘心,在日日流水般的日子里,似乎真的淡了。       ☆、第九章(一)   生活的钟摆,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会指向哪里。      圣诞节到了。   这个日子是属于年轻恋人的。      上大学的时候,每年这天的晚上,无数对校园鸳鸯就会徘徊在校园的角角落落,正大光明的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单纯的笑容,肆意的享受着年轻的两颗心相爱的美好,丝毫不惧寒冷。      在果儿恰巧没有男朋友的空档,我也曾被她拽着出去沿着校园的马路溜达。可每次都是匆匆返回。毕竟在这个甜蜜欢乐的日子,两个女光棍混在成双成对的队伍里,还是有些东郭先生滥竽充数的别扭。      果儿白天给我打电话,问我和张渊的近况,我说一切还好。果儿感慨的说:“董小溪,咱俩今年总算是双双脱‘光’了!”      沈青的男友杨磊特意赶来H市陪沈青一起过节,晚上请我和张渊吃饭。      第一次见到沈青男友的庐山真面目,是个不逊于张渊的大帅哥。吃饭的时候,我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杨磊,暗暗明白了为什么沈青能和张渊和平相处那么久却仍是知己好友的原因。      杨磊学的是艺术设计,现在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设计公司。性格温和平静,话不多,大多时候是温和的看着沈青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罗卜青菜各有所爱,张渊再优秀,也不是沈青喜欢的那根菜。想到当初对他俩的误会,我不禁失笑。      其实张渊是通过沈青才结识的杨磊,结果两个性格脾气迥异的人却一见如故,结成了坚不可摧的牢固友谊。毕业后也一直保持联系。杨磊远在外地,沈青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毫不客气的指使张渊,张渊总是无奈的有求必应。      酒足饭饱之后,沈青突然对我诡异一笑,说道:“以前对张渊颐指气使还不觉得怎么样,从今往后是不可能了,有人该心疼了。”      我不禁脸一红,却无从反驳。灯光下,张渊面色淡淡的看着我,眼底却有着某种炙热。我心一跳,低头不去看他。      杨磊过2日还要赶着回去,沈青却坚决要履行让张渊和杨磊多喝几杯的诺言,说什么聚在一起不容易,千万不可辜负良辰美景,一定要不醉不归。我酒量不大,被她灌了几杯下肚,就头晕脑胀,想起以前的惨痛经历,无论她如何劝,我是坚决不再多喝一滴。结果沈青的矛头就指向张渊,该我喝的都被张渊灌进了肚子。      过了9点,沈青渐入疯魔状态,我给张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速速撤退不可久留。好在张渊虽面色泛红,头脑还清醒,明白我的用意后,就和杨磊说了一小会儿话,然后起身告辞:“不敢耽误二位的良辰美景了,我们先告辞了。”      沈青顿时牙尖嘴利的反击:“还不知道是谁着急着去良辰美景呢!”然后目光就嗖嗖的在我俩身上打转,我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好不自在。赶紧溜之大吉。      走在灯火明亮的马路上。夜风习习吹来,即使是裹着大衣,我还是禁不住缩手跺脚。      张渊伸手过来,我自然的握住他的,顿时一股暖流自手慢慢传递到全身。   我抬头望着墨黑的天空,上面点缀着点点星光,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向世人讲诉着无人能懂的故事。      到了公寓楼下,我看着张渊问:“上去坐会儿?”   张渊摇头笑笑:“算了,我怕我上去就不想下来了。”      我羞恼的去拧他的胳膊,他突然伸手把我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眼睛却看着我。   其实自我和他打破隔阂以来,张渊虽然不再保持谦谦君子之风,也不会经常对我亲密。可偶尔为之,却总是能让我意乱情迷。      就像现在,他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我心神大动面红耳赤。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确实是调情高手中的高手,突然就不经思考的问他:“你以前,也这样对过别人吗?”      他呆了几秒,笑了一下,才说:“你在意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了实话:“在意。”      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狡猾的说:“你这么在意,我当然说没有的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懊恼,说:“就知道你不敢说实话。”      他凑过头来:“如果我说了实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机械的问:“什么?”   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愣愣的发了几秒呆,才反应过来。一边红着脸推开他跑开,一边冲他喊:“你想的美!乖乖回家醒酒去吧!”      张渊在我身后大笑,笑声在空气里飘荡。   我抬头看向天幕,繁星快乐的闪烁着,一如我缤纷的心。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这个新年的开始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度过的。      学校在学生离校后,开始了本年度内部的教学检查。      张渊有项目出差外地,大概走半个多月。我白日里应付完学校的事,晚上回到公寓,就在家熬点粥,吃点水果,上上网,打发日子。      张渊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又是公司事业上升期,事物巨多,他不可能像除了学习之外无所事事的大学男生一样把大部分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和女朋友的恋爱中。      不过,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他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在我入睡前给我打个电话,有一次是在10点过后才打来的,聊了半个小时要挂断时,我问他:“你在家?”他说:“还在单位。”我又问:“那怎么不回去再打电话?”他说:“哪里还不一样。”我没说话,心里却一热,他是怕我会等太久,或者是怕太晚了打扰到我吧。      那件米色风衣过后还是被他买了下来,送给我的时候他说:“其实我买的时候有点犹豫。”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不过想到当时你挺喜欢的就买了。我想自己也不算差,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对吧?”他说完后就看着我,一向自信桀骜的眼神却有着不确定和期待。      我的心不由得一痛,走过去抱着他,却说不出话。      良久,他拍拍我的背,问:“ 站这么久不累么?”      我摇摇头,却不想松手。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低下头说:“要不我们换个更舒服的地方?”      我反应过来,红着脸就要推开他:“你这个人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他却不放手,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我想我离开染坊的日子不会远了。   我的脸立刻烧成了天边的火烧云。      和张渊在一起,我体会到了被一个人珍视和宠爱的满足。      后来又去过几次张叔和小妹那里,我知道了小妹的名字叫张小雨。小妹好像更高了一些,也比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漂亮了很多。      沈青和杨磊甜甜蜜蜜的秀着异地恋,杨磊在那边发展的很好,暂时也没有回来的打算。沈青也不急,两个人就这么处着,时不时杨磊过来或沈青过去。据说明年夏天就准备结婚。      张灿和那个她口中的“相貌气质俱佳”的神秘男友也相处的很不错,聊天的时候总是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幸福调调,不过从来都没有让那个人显身,说还不到时候。      陈果儿在大学时候也处过几个男朋友,不过最后都不欢而散。和李超倒是发展的出人意料的顺利,二人志趣相投情投意合,很是般配幸福。      事情好像很顺利的样子,我的日子也过得很正常,和张渊谈着光明正大的恋爱,和他约会,在夜深人静时分,被他拥抱,听他讲那些让我心动的话......      我不能不承认,我是幸福的!    ☆、第九章(二)   看到子涵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才接:“子涵姐?”      “小溪啊!很忙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米米可是经常吵着要见你。”   “刚放假,前段时间是有点忙。”我心虚的说。      “可以理解,年轻人以工作为重,况且你是刚上班,认真总是没错的。”   我笑说:“好久没见,米米好不好?”      “她好的不得了,就是经常念叨你,这不刚放假,就催着我给你打电话。”   “我也想你和米米,只是…….”我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看到你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我既然有了选择,就必须放下。我不能允许自己享受着一个人的珍爱,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就让我们擦肩而过吧!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就让这段还没有开始过的感情永远埋藏在我心底吧!就让我们各自挽着身边的人,去过平静幸福的日子吧!      可是子涵突然说:“小溪啊,既然放假了,就不忙了吧?”   “那个,子涵姐,我……”      “不要找什么理由,你找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听,今天米米过生日,你必须来我家。我这里你以前不是来过的?还记得吧?”   “记得,只是……”我吞吞吐吐。      子涵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只是的,不就是交了个男朋友么,就忙得连见我和米米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想你看上的人也不会这么□□,对吧?”   我心突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子涵在那边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交个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我知道一下也没什么吧。”   “那倒是……”   “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了,现在就梳洗打扮一下打车过来,米米等你半天了。今天咱们就在家小聚,你过来也好帮帮我。等你啊,挂了!”      我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才想起给张渊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和朋友聚一聚,不能和他一起吃午饭了,晚上见吧。张渊表示没意见。      打开衣柜,我开始下意识的挑挑拣拣,却发现找不到一件满意的。可是我为什么要挑挑拣拣,平日里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啊?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随便穿了件毛衣,牛仔裤,套了件外套出了门。      坐在出租车上,我对自己说,就是去见见子涵和米米,那个人不一定会出现。一路安慰着自己,忐忑着一颗心,我几乎是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子涵告诉我的那幢楼前,是哪个单元呢?      我正要给子涵打电话,突然有人在我身边说:“小溪。”   他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这么好听!      我慢慢回过头,只有他一个人。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仿佛所有的忐忑一下子落在了实处。好在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在一起,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吧。      我看着他,尽量平静的说:“子涵姐让我来的。”   “我知道。”他微笑着说, “今天是米米的生日。她早就说她这个生日一定要让你来。”   “哦。”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说:“是这个单元么?”   “对。”   林帆尘说着话,就走到我眼前,他的眉眼越来越近,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他伸出手即将按门铃的时候,我突然神使鬼差的问:“她怎么没来?”   他的手一顿,停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很清澈,却有些疲惫。   “她怎么没来?”我固执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她为什么不来呢?我总是见她一次,心就会死一次。现在,已经几乎死光了。她来就是帮我。   “你是问若雪么?”他看着我淡淡的说。   我点点头。      我知道我不应该问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以前,我在他面前也算是举止得体,保持着我能保持的最佳形象。现在我这么唐突,他一定以为我发神经吧!      “你很想知道她的事?或者是我和她的事?”他紧紧的看着我。      我细细的看他,这半年来,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眉目还是那么好看,五官还是那么俊朗,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他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令人想一想都会令人心碎的人。      可是他还是变了,他的面容有些苍白,神色有些疲惫,眼底似乎有着淡淡的阴影。遮挡着他本来应该有的笑颜和阳光。      他身上穿着的大衣看着有些宽大,我发现他比前几个月憔悴了很多。      我告诉自己,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从来都不是,我千万不要难过。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可是,他有什么事不顺意?      我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好似在这一刻,这个世界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在海边的下午,他大笑的样子,还有后来,他温柔哀伤的眼神......      一瞬间,一个诡异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      我看着他透着淡漠疏离的眼神,摇摇头,苦笑一下,怎么可能?      他和她是那么自然、亲近,怎么可能?      他还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尽量轻松的笑笑,眨眨眼,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一问而已。我可不想挖掘别人的隐私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也笑了,眼底阴影暂退。神色自然的抬手按了门铃。      子涵看见我俩,有些诧异。我忙说:“幸好在门口碰上林帆尘,否则我都不知道是哪个单元。”      米米听见我来了,一下子从屋里扑出来,我蹲下去抱她,她把小脑袋在我怀里蹭来蹭去,我眼角的余光看见林帆尘微笑着看着我,这个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我及时的和米米去玩游戏了。      玩了一会儿,米米突然不想玩了,要打扑克。林帆尘在电视柜下面拿了一副扑克走过来,我推说不会,让他两玩儿,就跑到厨房里帮子涵。      “姐夫呢?”我问。   子涵随意的说:“出差了。”   我点点头。      子涵突然问:“你爱他么?”      我手里本来端着一盘切好的菜,听她这么问,差点就摔了盘子。   子涵笑:“这么大了,一提感情的事就这么紧张。你和你那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怎么认识的?”   原来是问这个。我还是太敏感了。      “偶然认识的,他对我还好,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谨慎的说。   子涵突然看着我:“看你这么紧张这个人,你们应该是很相爱的吧。”      我轻轻点点头。   她却突然叹了口气。      我诧异的看着她。子涵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反正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感情归宿,我也就不怕告诉你了。”   我的心里突然很不安:“什么?”      “你知道帆尘那个女朋友吧?”   我一呆,点点头说:“知道。我见过他们在一起。”      “她叫沈若雪。和帆尘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我知道。他们看起来也很般配。”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   “其实,帆尘对她……”      子涵的话还没说完,厨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因为动静有些大,我和子涵同时转身看去,林帆尘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      “饭好了吗?”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子涵,语气很平静,可是那平静下面仿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东西,平静只是表象。   “快了!马上就好!”子涵竟然不敢去直面他的目光,略微仓促的回答。      林帆尘突然对子涵说:“我下午和若雪去看婚纱,吃过饭就走了。   ”   然后转向木呆呆的我:“这次就不能送你回去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子涵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像个木偶一样端菜,微笑,和米米一起许愿,唱“happy birthday”,然后吹蜡烛,夹菜,吃饭。      吃过饭,米米让我陪她打游戏,我硬撑了一个小时,实在是如坐针毡心乱如麻,我对米米说:“阿姨今天还有事,改日再来陪米米,好么?”   米米虽然不乐意,还是嘟着嘴答应了。      “我过几日就过来。”我郑重许诺。   “拉勾。”米米伸出小手指。      我懵懵懂懂的和子涵告别,拿着外套出了门。   只觉得心里仿佛什么地方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      我以为我放下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原来我还是没有!原来我还在乎!      电梯停了,我快步往出走。出了单元门,我自顾自的往小区大门方向走,冷风一阵阵吹过来,刮在我的脸上,穿透我的身体,我才发觉原来我竟然忘了套上外套。      我哆哆嗦嗦的穿上外套,麻木的一步步走出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没有回公寓,却不知不觉的去了H大。      我一个人呆呆的走到篮球场,坐到不远处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已经放假了,学校里没有什么人,这里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龙腾虎跃,生机热闹,一片冷清。周围的树木光秃秃的,仿佛从来没有绿过。旁边的草坪也泛着黄,上面飘洒着片片黄叶,孤独的飞舞着,不知道要飘到哪里,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宿。      过去的几年,我无数次在这里看着他,看着他生机勃勃的跳跃,看着他的汗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我眼里,他是天底下最完美阳光的男生。纵然我得不到他,我也没有遗憾。      可是现在,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我没有遗憾么?真的没有么?      我喜欢了多年的人,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和他告别,就是和我少女的初心告别,就是和我的暗恋和初恋告别。就是和我作为一个女子内心深处最宝贵的东西告别。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却一动不动的坐着,几乎冻成了一个雕塑,没有任何知觉。      连心,都痛得麻木了。   手机在外套里震动了好多次,我都没理。最后一次,我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张渊怒气冲冲的问。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冻得几乎发不出声音:“H大,操场。”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张渊快步走到我身边,绕到我面前,想把我拉起来。我早就冻得没有知觉,根本站不起来。      他发现我脸色苍白,全身僵硬,吓了一跳。   他伸手搂住我,把我扶起来。可是我已经冻成了冰棍,根本无法走路,最后他没办法,只好把我抱上了车。      张渊把我塞进车里,把暖风调到最大,把我的外套脱掉,又把自己的大衣裹在我身上。   我一动不动的任他忙乎,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定定的看了我几秒,然后转回目光直视前方,一阵风驰电掣之后,车停在了我公寓前。      我刚要下车,他已经从我这边打开车门,一阵冷风灌入,我冻得直打哆嗦。      张渊探进身把我拉出来,我脚一沾地想自己走,结果腿又木又僵,竟然迈不动路,张渊关上车门锁了车,直接抱起我走向公寓。      我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开不了门。      他从我的包里翻到钥匙,自己开了门,把我连拖带抱弄了进去,放在床上,用被子捂住我的身体。然后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喂我慢慢喝了下去。      张渊坐在床边,握住我冰冷的手,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竟然是紧绷的,眼神也是透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让他紧张吗?他在乎我吗?      可是我为什么还不知足?我为什么要固步自封?我为什么明明拥有他却还放不下别的人?      我无法回答自己。只是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张渊没再说话 。      不知过了多久,他握着我的手慢慢松开。      他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门被他打来,又关上。      他的脚步渐渐走远。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就给他拨了过去,可是没等拨通又被我挂断。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的名字很快消失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      不知在黑暗里躺了多久 ,听到敲门的声音,我连忙挣扎着起身去开门,却意外的看见沈青提着盒饭和粥站在门口。      看见我的鬼样子,立刻大叫:“你生病了么?怪不得张渊叫我过来看看你,看着挺严重,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      说着就要打电话,我急急的说:“不用。”      沈青还要说什么,我连忙说:“我饿了,买的什么菜?”       ☆、第九章(三)   也许是冻坏了,我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挣扎着起身找了些感冒药喝了,迷迷糊糊挨到早上,也不见好转。下意识的就要给张渊打电话,可是开了机,却犹豫了。      我记得自己暗下决心,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想别的人。当时,我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可是现在,让我如何向他解释昨天的事?让我如何去面对他呢?      其实我什么都不用说,他一定猜到了。当他看到我大冷天跑到H大篮球场,傻坐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或者当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而我无言以对的时候,他就一定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我放下手机,挣扎着下地穿衣,准备自己打车去医院。站起来的一瞬,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几乎摔倒,可是我身边再也没人给我支撑,我苦笑了一下,慢慢稳住身体,挪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的水果食物,心里一酸,这些还是前两天张渊和我在附近超市一起买来的。      当时我说终于放假了,有时间研究菜谱了,再加上可以咨询免费大厨老爸,一定能做出可口的饭菜。他得意的笑,说我终于朝着贤妻良母的道路上走了一蚂蚁步。      我取出牛奶和吐司片,在微波炉里加热后,慢慢吃完早点。正收拾好要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急忙拿起来,看清是谁,一阵失落。漫不经心接起电话:“果儿?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你在等谁?”果儿狡黠的问。      “不和你废话了,我得去医院,难受的厉害。你能陪我去不?”我也不瞒她。朋友就是在互相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忙的。      “小溪你病了?没问题!你等着我,我20分钟后到。”      果儿是开着李超的车来的,这个家伙大学就考了驾照,比我强多了。      果儿看见我,吓了一跳:“小溪你脸白的像个鬼!”又摸我的头,大叫:“你的头烫的像火锅锅底哎!”   我气得一把拨开她的手:“要真是火锅锅底你这只爪子还能这么完好无损?”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风寒,开了一堆药,建议先吃药观察一下。不行再来输液。   回去的路上,果儿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谁?”我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问。   “我拉着李超去看婚纱,看见林帆尘和他的女朋友了。”果儿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   “哦。”我淡淡的说。      “哎,我说你烧糊涂了?我都去看婚纱了你也不祝福我一下?”果儿大声抱怨,我反应过来,笑着说:“恭喜恭喜!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哎!其实都是没影儿的事儿。还不知道他爸妈同不同意呢。昨天只是路过,进去转转,真要结婚,不知猴年马月呢!”果儿叹息一声。      “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和他儿子一样都是大学生,他爸妈怎么就不同意呢?他家李超比别人多个脑袋是怎么的 ?”和大学时候一样,遇到问题我总是毫不犹豫站在果儿这边替她说话。      果儿扑哧一笑说:“要是多个脑袋就成残废了,我也不会嫁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她:“你刚才说你看见林帆尘了?”      “对啊!他大概也是快结婚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陪着女朋友看婚纱呢!”   “是吗?”      “你不好奇么,你怎么就不问问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我不出声。      果儿感慨的说 :“ 我是真没想到 !”   “怎么 ?”      “哎!怎么说呢!那个女的长得和咱班陈希差远了,就是你我,打扮打扮也不比她逊色,真没想到林帆尘还是个情种,为了这么普通一个女生耽误这么些年!”      “事物的存在必有它存在的道理,你不是他当然不理解。林帆尘不会爱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他爱她,必然有他的理由。她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不知道是给自己说的,还是给果儿说的。      送我进了公寓,果儿一边烧水一边抱怨:“张渊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他就是这么对你的?你病得这么厉害他都不闻不问?”   “不是的。”      “莫非你没告诉他?你们吵架了?”果儿敏感的盯着我。   我连忙高举双手投降:“我的亲姐,你就别问了,我想喝粥。帮我熬 ,好不好?”      果儿一顿忙乎,把我安顿好,又看着我喝了药,两个人躺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已经是下午了。      我让她早点回去,天黑的早不安全,她非说要等张渊来了她才放心走。我实在没办法,骗她说张渊说好6点过来,很快就能来,才把她打发走。走之前,果儿让我有事一定给她电话。我点头答应。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人,我睁开眼睛,看见张渊坐在我床边。      天早黑了,大概是怕我醒,他没开大灯,只开着床头灯,光调得很暗,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知来了多久。我给过他一把钥匙。只是他从来没用过,今天是第一次。      “吃过饭了么?”我问。   “没。打算和你一起吃的。结果就饿到现在。”他捏捏我的鼻子。      我朝他伸出手:“我也饿了。”   他拉我起来,说:“摁门铃你不开,手机也不开机,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说着看看床头的药,问:“去过医院了?”      我点点头。他摸了摸我的头说:“还有些热。还难受?”   我摇摇头,看着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懂,说:“上午有点忙,下午打你手机关机,不知道你病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忙说:“我不是一个人,果儿和我去的。”      他笑了:“真是个诚实的孩子,一点谎话不会说,你就说自己去的又如何?我也不知道,亏我还愧疚了半天。”   “我为什么要让你愧疚?你为什么要愧疚?”我问。      “这么无聊的问题有什么可讨论的,吃饭吧。”张渊站起身,开灯,去热饭菜。      我起身去卫生间洗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窝发青,脸色很难看。我叹了口气,我这副样子,张渊会怎么想?      张渊买的都是平日里我爱吃的,可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又怕他失望,只好强迫自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吃了一会儿,发现张渊看着我,我抬头,勉强笑了笑,说:“实在吃不下了。我喝点粥吧。”      喝过粥,我就回到床上继续躺着,很快,听到张渊站起来,收拾东西。去了卫生间洗手,又出来,朝着我这边走来。我原本睁着眼睛,又赶快闭上。      张渊坐在我身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握了握我的手说:“小溪,我明天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我微闭着眼睛,却感觉眼窝发热。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我先先走了。”,然后就要站起身,我突然不假思索的说:“你别走!”      张渊本来已经站了起来,正要去取外套,听我这么说,又坐下来。      我慢慢坐起身来,往他身边蹭了蹭,靠着他说:“再和我呆一会儿,今天是我生日。”      张渊一愣,说:“不是前几天刚过?”说着就顺势环住我。      我的心里一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是阴历,爸妈以前都给我过阴历,我习惯了,总记得阴历生日。”      前几日我过阳历生日,恰逢两个人单位大忙,只匆匆忙忙吃了顿午饭,一共没呆够一个小时。他还记得。      我轻轻靠着他说:“没事。以后还有好多过生日的机会呢。   ”   说完后,我无知无觉的等他说话。好一会儿,他才说:“小溪,你再说一遍。”      “什么?”我抬头。      张渊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说:“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是说,以后,我们还有好多过生日的机会……”      张渊突然把我大力搂在怀抱里,声音黯哑:“这么说,你也想过我们的以后,我以为……只有我想过。”      我心中突然大痛,愧疚、自责、酸楚、心疼,齐齐涌上来,哽咽着说:“对不起。”   张渊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说: “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这个昨天还让我心灵剧痛的事实,现在被我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竟然也不觉得怎么样,好像我已经真的不在乎了。      张渊拍了拍我的背,似乎在告诉我他什么都理解了。      张渊怕我累,让我躺着,然后就一直坐在我身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时不时说一个不知从哪里看来的笑话,我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求他:“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今天晚上绝对睡不着了。”      他点头,起身给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走过来亲了亲我,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走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有事给我打电话。”      然后站起身,就要走开。   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他,说:“今天,别走了。”       ☆、第十章(一)      命运,往往出其不意的让人心碎。      张渊愣了愣,故意凑上来,在我耳边说:“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后悔。”说完就拿起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抽出手,正色道:“你别想歪了,我现在可是带病之身。”      他笑了:“我倒是没事,只怕你身不由己。”   我推他一把,“你哪有那么大魅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然后指着衣柜:“那里有被子,自己去拿。”      在我的指导下,张渊从衣柜里找出被子、枕头和床单,一本正经的问我:“女皇陛下,今晚打算把我安置在哪里?”我扑哧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床,豪迈的说:“这里。”   两个人配合着铺好,彼此对望一眼,不禁失笑。      我靠着床头笑说:“只有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睡过,现在突然要和一个男的同床,我还真是不习惯。”   张渊过来挨住我,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事情总要习惯的。莫非你以后结婚了,还要和老公分居不成?”      我哼了一声:“那也得看他对我好不好。”   张渊突然伸手一搂,我就在他胸前了,他恨恨的说:“他?他是谁?”一边说一边用手咯吱我,我笑的几乎岔了气:“你这是乘人之危恃强凌弱。”      两人平行躺在床上,厚厚的窗帘把月光都遮挡在外面,只有昏暗的床头灯发出晕黄的光圈。我不那么难受了,只是有些有气无力,没什么精神,却也不困。两个人身体挨的很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就这样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却无关情爱。      我从来没想过,和男生这个样子在一起,都能相安无事。   可是,我和张渊就是相安无事的在一张床上躺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微亮。张渊已经把他用过的东西都收拾整齐,衣服都放在床边。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当我反应过来他在里面冲澡的一刻,沉睡了一晚上的心仿佛突然就惊醒了,我有些心慌意乱的翻身坐起来,摸了摸脸,整理了一下头发,下地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虽然穿着睡衣,因为精神已经恢复,看着倒也不算难看。      卫生间突然静了下来,水停了。我心一紧,转过头,恰逢张渊从里面裹着浴巾出来。两个人对上眼神,先是有些尴尬,然后我就禁不住大笑起来。      我的浴巾是淡粉色的,也不太大,我用正好,他用却有些勉强,堪堪遮住关键部位。张渊虽然平日里比较淡定从容,可在这种情境下,估计也是第一次,居然有些脸红,我看着他窘迫的表情,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他很快镇定下来,对我说:“你先进去一会儿,我得换衣服。”   我一边洗脸刷牙,一边想象他在外面的情景,强压着笑。一抬眼,却发现他穿好衣服站在门口,斜睨着我。      “你不用上班吗?”我一边擦干手,一边转身。   他走上前抱住我,低下头来:“本来用的,现在改主意了。”      我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出差东西都准备好了?”   “没什么好准备的,一会儿回去准备也不迟。”他说着,就开始亲吻我的脸颊,耳朵,同时,手从宽松的睡衣下摆探了进来。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和张渊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我们亲密的机会和次数也不是太多。在我面前,他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比较重视我的感受。而我,似乎从来都没主动对他亲近过。      想到这里,我本来想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张渊的动作很温存,他的亲吻也似乎有无限的怜惜,让我很快就放松下来。      我闭上眼睛,专心感受着,心里虽然紧张,却有着无限甜蜜。   渐渐的,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和他贴得很近,几乎全部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就想移开一些。谁知我一动,他就感觉到了,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恍惚中,我听到他黯哑的声音:“小溪……”      “嗯?”我也迷迷糊糊的。   “想么?”他突然问。   “什么?”我不解的问了一句,突然明白过来,羞窘的满面通红。      张渊突然离开了我一点,把我的脸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亮白的灯光,狭小的空间,我看见张渊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强烈的情绪在涌动。他低下头来亲吻我,缠绵而激烈,手下的动作也开始突破了以前的尺度,让我措手不及,又无限沉迷。      突然,我感觉身体一轻,张渊把我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在床上。   窗帘还没有拉开,客厅的灯开着,整个公寓此刻静静的,所有的喧嚣都被挡在了外面。      张渊静静的在上方看着我,面色还算平静,可是眼底的汹涌是无法掩饰的。我伸出胳膊把他拉得近了些,看着他说:“张渊,你爱我吗?”      “嗯。”他亲了我一下。   “哪里爱?”我指了指他的心脏。“这里?”又笑着指了指他的下面,“还是这里?”      张渊一把捉住我的手,说了一句:“哪里都爱。”然后就把身体半压了上来,眸色沉沉的看着我,呼吸再度紊乱。      我的心紧张的几乎要跳出胸腔,却一再安慰自己说:哪个女人都得经历这个。再说,他是我选择的人。我愿意。      我慢慢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动作。   我又睁开眼睛,却看见张渊好整以暇的躺在我的身侧看着我,满眼都是笑意和打趣,早就不是刚才那个情动难耐的人。      我气的打他:“你这是干嘛?你知不知道我吓得要死!”   他却爱怜的轻轻抱住我,说:“小溪,你是愿意的,对不对?”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拥有你。我还没准备好。”他的声线平稳,把我抱得更紧。      “那怎么样才算准备好呢?我都24岁了,你还比我大2岁。你难道……没有需要吗?”我问他。      张渊突然就笑出了声,连带着胸腔一震一震的。我气得拧他的胳膊,他抓住我的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才说:“亲爱的,就算我有需要,也不能让你在身体没恢复的情况下就……所以,你也不要着急,再忍耐几天,好不好?”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我是女的哎!你不急我急什么?”我气呼呼的捶他。   “对!你不急。该着急的人是我。你这几天好好休养生息。乖乖等我回来。”他突然打住不说了。可是不说比说还让人难堪,我想我早就面红耳赤的不成样子了。      他先坐起来,拉我一把:“起来透透气,我去买早点。”   两个人吃了早点,张渊就收拾东西要出门。我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问:“哪天回来?”      他笑着说:“是不是舍不得了?”   我瞪着他:“做人呢,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懂不懂?”      他点点头,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说:“等我!电话联系!”   说完就利落的出门走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自己好多了。把屋子收拾干净,泡了壶普洱茶,坐在阳台上,舒心的摇啊摇,一边摇一边在脑海回放昨晚和今天的情景,想到张渊从卫生间出来围着粉色浴巾的那一刻,我就想笑,笑了一会儿,又想到他明明箭在弦上又极力隐忍,就笑不出来了。他是为了我才忍耐吧。他一个男人有什么没准备好的,无非就是顾忌到我生病的原因吧,或者是这个地点和场合还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完美。想着想着,我的眼眶就有些湿了......       ☆、第十章(二)   中午,门铃响起,从门镜望出去,居然是果儿。      毕业后,果儿进了一家进出口公司,忙工作,忙恋爱,我和她虽然经常联系,不过也只是在周末偶尔见面,可是今天不是周末。      果儿四下观望一阵,判定只有我一人,不无失望:“张渊没来?还是走了?”   “来过,上午走的。”我也不隐瞒。      “你和他......”果儿兴奋的抓住我准备拷问细节。   我连忙打断她:“什么都没有,清白的很。让你失望了。”      “你真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就不问问我身体好了没有,尽说些没用的。”我捏捏她白嫩润滑的脸。      “男女之间到了一定程度,该怎样就怎样,自然而然就发生了。”果儿坐下,慢条斯理的说:“你和张渊好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也都老大不小了,张渊肯定不会拒绝,你不会是性冷淡吧?”她假装忧心的看着我。      “你才性冷淡。”我扑过去打她。   两个人闹了一阵。      “那你说,什么原因让你守身如玉?莫非,你心里还有别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掩饰的说:“哪有什么别的原因,张渊他,其实挺保守的。”      果儿本来在喝水,听我这么说居然“噗”的全喷了出来。      她指着我笑骂:“你下次编借口编个可信的好不好,他还保守,我看他根本不像是没......”      果儿咕咕笑着没说完。我气得去打她:“你就胡说吧你。”      又闹了一会儿,果儿突然不说话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问她:“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空过来?”      果儿看着我,咬了咬牙,似乎在踌躇。我心里有些不安,推了推她问:“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去医院了。”      “你也病了?”我去摸她的头。   “我没事。我在医院看见林帆尘和他女朋友了。”      “他病了?”我的语气竟然是急切的。   “林帆尘没事,应该是他那个女朋友的问题。”她看着我说。      “她怎么了?”      “她到底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我们单位前几天体验,我上午去市医院去取体检报告,体检报告单在5楼,结果就看见林帆尘和她女友从对面走出来,似乎在争论什么。面对面就碰上了,我和他打招呼,他倒是和平常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那个女的不大正常,脸色很苍白。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果儿问我。      我摇头。   果儿叹了口气说:“对面是精神科!精神科呀!”然后就没说话了。      我的脑袋嗡嗡响,一时半刻什么都思索不了。      莫名的,我想起了他单调的微信,他哀伤的眼神,他曾经在微信里说:殊不知每一个看似美好的背后,都有着无法弥补的缺憾……      莫非,看似顺风顺水的他,也遭遇过某种人力所不能规避的意外?莫非,在别人眼里前途大好的他,心里也有排遣不掉的阴暗吗?      如果有,那是什么?前几日见他时,他确实是憔悴了许多。      我的心阵阵酸涩,我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我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他?我和他,严格意义上说,也就是还算有点联系的大学同学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个?告诉我林帆尘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和果儿大学4年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果儿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她的公司平日里都忙,现在快年底了,哪有不忙的道理。昨天她为了我已经请了一天假,今日,如果不是特别的事情,她怎么会不回单位急匆匆的来我这里告诉我别人的事?      果儿眼神躲闪的看了看我,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急了:“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上班跑来告诉我他们的闲话?”      果儿看着我,一咬牙,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吞吞吐吐的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他们刚开始没注意到我,我听到他们谈到你的名字,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个女的情绪那么激动......似乎是因为你......      听她这么说,我急了,“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她因为我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果儿不屑的看着我,一时没说话。      我也心虚的看着她。   果儿一时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满满的无奈。      果儿是我一度自认为了解的朋友,可是此刻,我却有些不确定了。不由得心有些慌。      果儿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小溪,其实,你爱过林帆尘,对吧?”   我惊得差点蹦起来,果儿忙说:“这事儿就我知道。你别担心。”      我松了口气:“那你,是什么时候......”      果儿叹了口气,握了握我的手,悠悠的説:“其实刚上大学那会儿,大家都喜欢过林帆尘,这个不奇怪,他那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我自己也喜欢过他整整一年呢。”      我惊讶的看着果儿,果儿笑了笑,接着说:“我也是和李超在一起之后,才彻底忘记他的。很多女生虽然没去追求他,可是也都和你我一样,默默喜欢过他。这个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到了大二以后,大家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也就都现实的找了各自的男朋友,把他当成遥不可及的理想,只在梦里想一想就算了。”      我不解的问:“既然你说大家都喜欢过他,为什么今天非要来让我承认呢?我有什么特殊么?你也不过就是听到他们谈论我,凭什么就给我定了这么大的罪?”      果儿看着我说:“毕业前,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们一样,对林也就是心里觊觎,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感情归宿,会把他慢慢忘记。可是,毕业聚餐那个晚上,张渊送你回宿舍的那天,,你知道那个晚上你趴在张渊的背上呼唤了多少遍林帆尘的名字吗?”      我彻底震惊了!   原来,我对林的感情张渊早就知道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      不容我缓过劲儿来,果儿又说:“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也许你,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既然是这样,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告诉他呢?”原来,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被果儿知道了!那么张渊呢?他也听到了吗?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那么,他为什么还……      果儿接着说:“那天晚上,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听着你的呢喃,我才知道,也许你,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既然是这样,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告诉他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是啊,既然我曾经那么喜欢他,为什么我没有勇气告诉他?      我心乱如麻,一时理不清思路。好久之后,才说:“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说了,就会打破所有的可能。我不说,我还能和他说话,见面,做普通朋友,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果儿轻轻的问:“那你这几年,一定很痛苦吧?”      我苦笑了一下,故意轻松的说:“也没什么痛苦的,不就是暗恋吗,很多人都经历过。现在想来,其实也没什么。”      果儿听我这么说,似乎是松了口气,“当然!张渊既然能这么对你,想必对你是认真的。你可千万别犯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已经有了张渊。就必须把林放下,知道吧?”      我说:“我必须放下,否则还怎么走剩下的路?再说,张渊对我,真的挺好的。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心里也很踏实。”      “你爱张渊吗?”果儿突如其来的问。      我吸了口气:“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      毕竟,我决定和张渊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打算结婚啊,就是现在,他还算是单身。如果没有张渊出现,如果张渊没有对我表露感情,我可能到现在,还愿意为他守候的吧!      果儿听我这么说,大大的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还惦记着她刚才说的话,问:“可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来问我这些啊!你刚才说沈若雪生病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去精神科?我远远的见过她几次看着都正常啊……”      果儿摇摇头,说:“这些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远远的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还有你的名字而已,”说着,她站起来一边给我拿外套,一边说:“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你刚才说的对。他和女朋友的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我有了李超,你现在也有了张渊,我们都已经把他忘了。况且他那么爱那个女孩儿,记得他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别多想了,也许就是失眠之类的小问题,去精神科也不一定非得是那啥,对吧?咱们先吃饭去。”      吃过午饭,果儿临走,郑重的叮嘱我:“小溪,珍惜眼前人!”   果儿说完就上了出租车走了。我也回了公寓。      躺在床上,果儿给我扔的炸弹接二连三的在我脑袋里轰轰作响。若雪生病了,还是精神科;果儿为什么说她情绪激动和我有关?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看了看表,快3点了。这个时间,林帆尘应该在公司吧。不过也不一定,上午果儿还看见他在医院。我越想心越乱,再也坐不住,起身穿上衣服。临出门,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打开床头柜的最下一层抽屉,取出了那个还装在袋子里的布艺钱包,用手摸了摸,然后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出了公寓,上了一辆公交车,恍惚中,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林氏集团的大楼前。早在租公寓的时候,我就特意留心了从公寓到林氏集团大楼的路线,我早就了然于心,只是从来没来过罢了。      可是我还是来了。我终于来了。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       ☆、第十章(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这幢楼宇的无数窗户,也许他就在其中一扇的后面。他在忙么?或者,他在担忧若雪的病?      我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名字,就拨了过去。   我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果儿那么匆忙焦虑的去找我,绝对是有原因的。可如果他不接我的电话,或者他不在公司,我就不打算去追究这个原因了。      可是上天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他居然很快就接了起来:“小溪。”   我问:“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你如果忙,就不用……”我的理智和感情激烈的斗争,嘴里的话言不由衷。   他急促的说:“你别走,我就下去。”      隔着电话,我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   很快,林帆尘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他身上的大衣敞开着,还没来得及扣上。      “我就是路过这里,我放假了,我……”      不知是为什么,我只要到了他面前,平日的乖觉伶俐就不见了踪影,我结结巴巴的没话找话。   “外面太冷。到车里吧。”他说着,就想伸手拉我一下,我下意识的躲开,他不动声色尽量自然的把手放回去。      车慢慢使出园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车不算多,就这么慢慢的行使着。这种感觉,这种气氛,让我想起了上次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还是夏天,树木还茂盛,花朵也鲜艳。      那个时候,我的心,还为他深深的迷失,我时时刻刻幻想着能和他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多一点了解,那么,他也许会喜欢上我,甚至到最后,会爱上我。      可是现在,面对同样的他,面对魅力没有丝毫减少的他,我的心却再无当日的期盼,我已经不是当日的那个我了。      我心绪复杂的看着车窗外,茂密的树叶早已飘落,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过往那么多的心事,都是因他而生。今日,我还是喜欢听到他好听的声音,喜欢看到他俊朗的面容,可是面对着他,我的心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激动和雀跃。      他再也不是那个笑一笑就让我心动不已的男子了。他和若雪形影不离,我和张渊相处默契,我们之间,已经隔着滚滚红尘的距离。他亲口说出要和女友去看婚纱的那一刻,我虽然心头大痛,跑到篮球场近乎自虐的冻到失去知觉,可是事后细细想来,我的疼痛和失落也许大半是因为自己。      我清楚明白的知道,我心里最纯净美好的感情已经彻底结束,自己最初最真的爱恋已经彻底结束了。未来岁月,我不会再有一颗如此热烈执着的心,也不会再不求回报的爱一个人,更不会为了谁的一个笑颜就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放在尘埃里去付出感情。      从前的四年多的日子里,除了学习、家教和其他杂事,我的闲暇时间几乎都在想他,打饭的时候,我就想他到底在哪个窗口,还会不自觉的四下张望,偶尔也有看到他,可是他从来都看不到我;下午男生打篮球的时候,我就站在篮球场边缘,混在无数女生中间,沉默激动的盯着他的身影,也在无数的口哨和呐喊声中发出声音,却不敢是最大的,怕被他听到,也不能是最小的,怕连自己都听不到.......      可是现在,我居然很久都没有主动想起他了。我竟然不用刻意去遗忘,我是真的在遗忘!      也许是感冒还未痊愈,我突然就感觉全身无力,车里开着暖风,我却周身发冷,我慢慢闭上眼睛,颓然的靠坐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林帆尘也同样的一声不吭,也不问我为什么来,就好像我来找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喝点东西吗?”他问。      “好。”   车停在一家咖啡店前,我和他走了进去,上班时间的缘故吧,这里没几个人。      服务员过来,林帆尘要了两杯咖啡。我透过淡淡氤氲看对面的他,他还是那个气度从容平静温和的人,还是那个美好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人,还是那个即使是不会出现在梦里也会藏在你心底深处的人。      从前,我不知幻想过多少回这样的场景。只有我和他,在一个安静的下午,一个阳光不用那么灿烂的下午,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享受一段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光。时间不用太长,一个下午就足够。次数也不用多,一次足矣!      现在,我的愿望终于达成。我和他终于在这样一个下午坐在了一起,没有旁人打扰,也不是偶然相逢。只是这样静默的相对。我的心就已经很满足。      是的,我真的很满足。      “小溪,想什么呢?”林帆尘问。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平静的神色想,也许果儿猜错了也不一定,如果若雪有什么严重的事,他怎么会这么平静?况且他们不是刚去看过婚纱,如果真有事,怎么会有心思去看婚纱?      正想着怎么开口问他,他突然问:“他对你好吗?”   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机械的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说:“这又不是什么军事机密,H市的所有同学都知道董小溪找了一个优秀英俊精明能干的男朋友,我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不是。”      看到他的笑颜,我彻底放下了心。   果儿一定是弄错了。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荷包,递给他:“给你的。”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的接了过去,仔细看着,不说话。      气氛怪异的沉默着。   我忙说:“这个,是我在外地买的,当时给每个朋友都买了东西,想着什么时候恰巧碰到你就顺手给你,结果……”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结果每次遇见,我的身边都有她。”      我彻底震住了。他眼底的哀伤是那么浓重,浓重的让我想忽略都无法忽略。      他的这句话仿佛不是说出来的,仿佛他并没有去思考,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而他此刻的眼神,也仿佛并不想掩饰什么,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暴露在我面前。      现在,我能确定,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一定有!      我听见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声音:“帆尘……”      林帆尘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也在看着我。眼神又恢复平静,平静的我几乎要以为刚才是我的错觉。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错觉,我不想自己走开。      我定了定神,小心的说:“陈果儿说,她看见你和若雪了。”      他神色自然的笑了笑,说:“是啊!我和若雪去看婚纱,正好遇见了她和李超。没想到,他们也这么快。”   “可是,果儿不只是在婚纱店遇到你们,她说……”      没等我说完,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眼睛望着窗外,神色暗淡。   我真的不忍心问下去。可我不得不问,“若雪她……”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我,牢牢地对住我,愤怒的质问我:“董小溪,你对别人的事,就这么热衷?”   听到他冰冷严厉的语气,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我不打算退缩,我宁愿把尊严置之度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      我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我执拗的看着他,他眼里的神情我不会看错,那是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是掩饰的压抑着的温柔怜惜。      我也豁出去了,直视着他:“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直到不久前,我还在因为你苦苦挣扎。如果不是张渊出现,我也许到现在还愿意默默的等你,等你的关注,等着你来......”      我咬紧下唇,那一个字,重若千斤,叫我如何说出口?哪怕是我已经不再期待。      林帆尘目光笔直的看着我,脸上满是诧异和心疼,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我阻止了他:“我今天来,不是对你表白感情,也不是来祈求你的怜悯,更不是来问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   他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      我继续说:“中午,陈果儿急匆匆的跑到我那里,说若雪的病也许和我有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我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两个事,一,若雪是什么病?严不严重?二、陈果儿为什么说她的病和我有关?我不是想打探她的隐私,我也没兴趣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只是不放心你。”我小声的,却是清晰的说完,就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      一刹那,时空仿佛静止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林帆尘坐在对面,良久,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想了一会儿,回了回神,心想我是不是被果儿忽悠了,是不是过于紧张导致神经过敏了?也许若雪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更谈不上和我有什么关系,也许果儿听错了也不一定,我这么关心则乱自以为是的跑来说了这一大堆,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想到这里,我尴尬的自嘲说:“也许陈果儿误会了,我纯属是多管闲事,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对我解释这些?你们就要结婚了,还能有什么事?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你就当我神经错乱吧。我走了。”      我站起来,急急的往外走,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小溪。”   我鼓起勇气去看他的眼睛。那里竟然有着温暖的光,直直的照进我的心脏。       ☆、第十一章(一)      错过的,就让它错过吧。不必回首,不必探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结局,不是所有的爱,都来得及说出口。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帆尘说着,不容我拒绝,就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咖啡厅。   我想把手抽出来,可他紧紧握着。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这个场景,如果发生在半年前,我大概会激动的难以自持,兴奋的欢天喜地,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      到了车里,我问他:“去哪里?”   “我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柔和的说:“是我家的老房子,外公留给我的。”      “可是,”我还在想着怎么拒绝,看见他眼里的疲惫和期盼,就不忍心说下去了。      我默默的看着窗外,想起了什么,问他:“你公司里能走开么?你突然就这么走了……”      我本来是想问他,他这么突然离开,就算公司里可以,若雪那里怎么办?可我就是说不出她的名字。      “这些事,不用你担心。”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缓缓的说,“如果你不想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我想了想,咬了咬唇,抬起头,对他说:“我去。”   他看了我一瞬,突然一笑,说:“你不必这么一副壮士断腕赶赴沙场的毅然神情。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你怕什么?”      我看着他眼里的揶揄,勉强笑了笑。心想,你可比恐怖分子可怕多了。恐怖分子只会让我恐惧,大不了就是丢了性命。可你,是能让我丢了心的人。      车使上高速,又下了高速,渐渐远离了闹市和喧嚣,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停在了郊外一处宁静的院落前。      下了车,林帆尘带着我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外公和外婆生前一直都住在这儿。我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出生、长大的,每个寒暑假,都来这边住一段。后来上了高中,学习任务重,来的就少了。不过,每到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来这里。有时候只是呆一两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就是坐一坐、躺一躺,再大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大了。再大的烦恼,也淡了。”      我静静的听着,不说话。心想,今天,你的烦恼是什么?你无法排遣的心事,又是什么?   屋里的景象让我固有的观念有些颠覆。在我的想象中,林家家大业大,世代经商,家境自然不同寻常。可是这个老屋,却很是普通。无论是摆设,还是装修,都有些老旧,丝毫看不出是富贵之家的房子。      大概是不久前刚打扫过,地板纤尘不染。林帆尘去烧水,我坐在一把木质椅子上,却看到桌上的一个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蒂,还散发着浓浓的烟草味道,看来不像是时间太久,倒像是走得急没来得及倒掉。      心里想到了什么,抬头去看他,正碰上他的目光,我又低下头,尽量面色镇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帆尘取了两只杯子,陶瓷的,不是很大,很古朴。我好奇的拿起一只看,发现杯子上面,竟然是一雄一雌的一对儿小狮子,一点不凶狠,憨态可掬,圆圆的眼睛看着你,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      红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我慢慢啜着喝了几口,周身的寒气顿消。   他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准备点吃的。”      我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色,说:“不用了吧,会不会太麻烦了?”   “马上就好。你无聊的话,就去院子里转转。”      我站起来:“我去帮你。”   林帆尘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跟着他走进侧面的一间屋子,他已经脱掉外套,从冰箱里往外面取食材,俨然一副经常开火的大厨模样,我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这么一个人怎么看也是远离世俗烟火的啊。      看我困惑,他笑说:“我打小就给外婆打下手,后来外婆去世后,我有空就来这里给外公做饭。外公说我做的味道和外婆的很像。最近我来过几次,所以食材备得全一些。否则也不敢让你来饿肚子。”      我平日里不做饭,只能给他打打下手,洗洗菜,我发现自己连择菜都做不好,心里苦笑,幸亏我不会嫁给他,否则多丢脸。      两人配合倒也默契,很快,几个荤素搭配色泽好看的菜就上了桌,我铲了两碗饭,得意的说:“我焖饭的水平还可以吧。”      他有模有样的吃了一口,半天不说话。我紧张了,迫不及待的坐下,吃了好几口,才抬头看着他说:“没问题呀。”      “我也没说有什么问题。很好吃。”      看他打趣的目光,我知道我表现的太过紧张了。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低着头吃饭,夹菜。细细品味着每一个菜的味道,想到这些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心里泛上温暖。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内却不冷,晕黄的光影打在林帆尘身上,他的身影和举止美好的像一副画,有那么一刹那,我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当然不是在做梦,他是这么真实的坐在我面前,我还在有滋有味的吃着他炒的菜。可是,我的心居然是平静的,头脑是清醒的,我没有狂喜,没有头晕,没有恍惚,没有雀跃。      这一刻,我终于能够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我是真的在心里放下了他。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高兴,毕竟,只有放下过去,才能继续前行,才能追求未来的幸福。      可我的心却是一片黯然。以后,我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单独在一起,大概连见面的机会都会很少。以后,我们会越走越远,到最后,会不会把彼此彻底遗忘?      直到吃完饭,我才惊觉整个过程,我和他竟然都是沉默的,各怀心事的,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为什么要和他来这里?我今天的初衷,本来是什么?      我发愣的时候,林帆尘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又端了热茶上来。   他一副从容闲适,我却坐立不安。正想开口,他却先说话了:“小溪,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第十一章(二)   我点点头。      “小的时候,父母都很忙,是外公外婆把我带大的,所以我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和爸妈却不是很亲。上小学以后,我才和爸妈真正生活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关心和爱,可在我心里,最爱的人,还是外公外婆。”      我的脑海里闪过我小时候的画面,我是爸妈一手带大的,爸爸回家第一件是就是把我抱起来使劲亲一口,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胡茬扎在脸上那种难受的感觉。妈妈更是时时刻刻事无巨细喋喋不休的关心着我。      “若雪是爸爸的战友沈叔的女儿,沈叔和爸爸亲若兄弟,爸爸虽然也是热血男儿,毕竟从小生长环境优越,刚开始到部队,根本不能适应那里枯燥严格的训练生活,是沈叔在爸爸最迷茫的时候给了他支持和信仰。从部队退役后,他们各自成家,生子。两家人来往很密切。”      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是不是大人给你们定了娃娃亲,像古代人那种的?”      林帆尘笑了笑,说:“那倒没有。不过从小,沈叔就带若雪过来玩儿,若雪比我小半年,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再加上爸爸从商,沈叔从政,两家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都走得很近。”      我心想,他和她,原来真的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他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是任谁都冲不散的。要是以前,我不知道该有多心酸,可是此刻,我竟然感到欣慰。      是的,我已经不再奢求他属于我,我只要他幸福,只要他过得好,就足够了。      我仔细的看他的眼睛,那里,不知何时有了淡淡的阴影。我的心一紧。等待着。他既然让我来了,必然是打算告诉我什么的。      “若雪初中毕业那年,沈叔和阿姨离婚了,阿姨喜欢上了别人,为了她自己的爱情,抛弃了家庭,抛弃了沈叔和若雪。沈叔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却逃不过儿女情长,身体和精神一下子就垮了。若雪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经不住儿子的事,在半年里就相继去世了。”      我听的不胜唏嘘,连呼吸都尽量小心翼翼。      “若雪从小锦衣玉食众人宠爱,突然遭此变故,就像从云端跌进了漆黑的深渊,她当年才15岁。”   我的心里隐隐有了模糊的猜测。      “我现在还记得阿姨离开家的当天,是十一月底的一个晚上,天早黑了,若雪一个人,也没打车,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出现在我家的时候,脸都冻花了。”      他突然停住了,望着黑沉沉的窗外,眼神哀伤。   “后来呢?”我轻轻问。      “她一看见我,也不顾周围还有爸爸妈妈,就一下子扑进我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放声大哭,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在我心里,她和我的亲人是一样的。我也紧紧的抱着她。”   “她当时哭着对我说:帆尘哥,我现在,只有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着,一动未动。我也被震慑的良久说不出话,这是怎样的生死相依的感情啊!两相对比,我自己这点自私的感情,简直就不值一提。      “后来,我就和若雪走到了现在。”   他似乎是说完了,可是他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没说完。   我想了想,问:“若雪她......”      他似乎知道我担忧什么,说:“若雪从小身体就虚弱,当年阿姨离家,沈叔一度沉浸在悲伤里难以自拔,根本顾不上若雪,宠爱她的爷爷奶奶又在半年里过世,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住。当时她年龄小,也不善于沟通和表达,虽然我和爸爸妈妈都尽了最大努力去关心她,可是她内心受到的伤害,是外人根本无法弥补的。”      我听的心里一跳一跳的,却不得不按捺住紧张。      “上了高中以后,若雪身心憔悴,成绩也一落千丈。她在学校没有朋友,也不说话,从来不笑。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年后,我和爸爸不得不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当时,医生诊断是抑郁症。又说这么大的变故,也是病人的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只要适当调理,时间长了,就能恢复。”   “大概恢复了整整两年,她的身体和精神渐渐好转,成绩也上来了。高中毕业后,若雪申请了加拿大的多伦多大学。多伦多环境优美,风景如画,若雪很喜欢,在那里也有了新的朋友。这几年,她一直过得很开心。”      “那为什么......今天......”我想起了果儿的话。   晕黄的灯光下,他眼底的阴影似乎更重了。      “最近这段时间,若雪精神状态不好,她自己也说偶尔失眠,今天上午,我陪她去原来的医生那里作了检查。”      “医生怎么说?”   “问题不大,关键是情绪放松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问:“果儿为什么说......”   林帆尘突然看着我:“陈果儿和你说若雪病了,还说她的病和你有关?所以你不放心就来找我?”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她肯定是弄错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避开他的目光。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慢慢的把手放在我的肩头,我一动不动的坐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小溪,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告诉你若雪的事情,她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我前面说的那些,是为了让你知道,她的情况根源已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轻易牵扯到自己。”      他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我答应过外公,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有了心爱的人,我一定会带她来看看这个我从小生活和成长的院子,还有院子里那些陪我长大的树。”      我身体僵直,本来平静的心犹如被巨石砸中,一下就乱了。      “这个院子,外公去世后,很少有人来。可是只要能抽出时间,我总会过来看看,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心就会平静下来。那天晚上,就是你在W市给我电话的那天,我就是坐在这里,看着窗外。”      我的心酸酸涨涨,想阻止他说下去,可是又想听他说下去。      他顿了顿,又说:“看到你的电话,我很想接,可是又犹豫了。就像之前的很多次犹豫一样。等我下定决心去接的时候,你已经挂断了。后来,我挣扎了很久,要不要打给你,最后还是打了。”      “为什么?你担心我有事么?”我问。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自己后悔。”      “一个电话而已,不接就不接了,有什么后悔的。况且,在那以后,你再也没联系过我,连个短信都没有。我以为,你大概连作普通朋友的机会都不打算给我了。大学那几年,每次看到你对我毫不在意,我就心生绝望。后来,我每次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难受的几乎窒息。可是我不能绝望窒息而死,我必须强迫自己挣扎着浮上岸来,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好好的去过未来的日子。”      我虽然从来不怨恨他,可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真实的感情和想法。      “那么,他是你自由新鲜的空气吗?你爱他吗?”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问我口渴吗?想不想喝水。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你说的对,张渊于我,就是自由新鲜的空气,是他让我频死无望的感情获得新生,是他让我体会到了被人珍惜关爱的幸福,哪怕只是些平常凡俗的关心,都是我从来没得到过的。如果没有张渊,我想我大概到现在还在苦苦思念你,默默等待你的垂怜;我在你眼里也许不算什么,我只是你身边众多平凡的仰慕者之一,可是他却愿意对我好。我很珍惜他的感情。我爱他。”      这些话说完,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畅快与轻松。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先是一沉,又是一松,他的手撤了回去。我的心里也放松了。 ☆、第十一章(三)   可是他拿起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我震惊的抬头,他眼底的情绪暴露在灯光下,我想不去看,却移不开目光。      他的神情,和那日在海边一模一样,那么温柔的眼神里,藏着那么轻柔的疼痛,让人的心禁不住就要沉沦。      良久,林帆尘缓缓的说:“小溪,一直以来,都不是你一个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我诧异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虽然他带我来这里,后来又说了一些话,已经让我在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可是当我听到他如此明确的说出来,内心还是无比震撼。      他迎着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这一次,他没有掩饰他的眼神,那双眼眸的深处,不再平静淡漠.....      我的眼前,渐渐一片模糊,泪水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模糊了他漆黑的眼睛,模糊了我本来清明的头脑,模糊了我已经平静的内心。      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是那么温暖,是让人的心都能感受到的那种贴心的温暖,这一刻,我内心所有的坚硬都被融化,所有的冰冷都在消融!      原来他知道!原来,真的不是我一个人!      不知何时,我的头已经挨住了他的肩膀。我的心里顿时涌上一种久违的淡淡的感情,有满足、有幸福、有辛酸、有疼痛,这个场景,是我过往盼望了多久的场景?这个人,是我曾经等待了多久的人?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靠近他,可是今日,却靠近了!我以为他从来不知晓我的心事,可是此刻,他竟然告诉我,他一直都知道!      我听到他的声音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关心着我,在辗转的打听关于我的爱好习惯。刚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我想,过不了半年,你就会和其他人一样,不再关注我。没想到.......”      我苦涩的说:“你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傻乎乎的等了四年,等到毕业还不死心,还要继续等。”      “可是我并不意外,虽然我们并不了解,甚至没什么交流,可我就是知道,你好像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只是一心一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常常问自己,你这么一个聪明、乐观、积极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要等我呢?我究竟有什么好?而且还是在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任何回应的情况下。”      “那你为什么就不问我呢?”我苦笑着说,“当然,也许你从来都没有被我打动过,或者,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当然不会......”      他打断了我,“小溪!我当然是想问你的,可是我问和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不能回应你,为什么要打扰你?如果根本不存在希望,我为什么要给你增添烦恼?”      “可是你这样忽略我无视我,我就不烦恼不痛苦么?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等待一份无望的感情有多煎熬吗?”我沉痛的看着他,不管不顾的质问他。      过往的那些思念和痛苦此刻都泛上心头,我似乎忘记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他的语气也激烈了起来:“小溪!我当然知道你的痛苦,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以为我在冷眼旁观吗?你以为我看着喜欢的人因为我难受我的心里就好受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忽略你吗?”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他漆黑的眼眸里情绪翻滚,似乎盛着内心里所有的无奈和悲伤,看到他这样毫不设防,我的心又痛又恨,问他:“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她吗?她很爱你对吗?你也爱她吗?今天,你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告诉我?你不是不想打扰我吗?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打扰?”      良久,沉默。      我和他久久的对视着,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无奈几乎让我痛心,可是今天我既然来了,我就决心要探究到底,即使我们今生没有缘分,我也要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那些丝丝缕缕的思念,那些被暗暗隐藏的感情,那些望而不得的情愫,即使要永远尘封,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林帆尘的眼神掠过我,看向黑漆漆的夜色,我也转身,向外看去。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花,像一片片洁白的花朵般落下。落在院子里,落在大树上,繁茂的树枝银装素裹,美丽妖娆。      “我第一次见到若雪,她才3岁多,干净的笑容,干净的眼神,她总是愿意跟着我,兴致勃勃的和我一起搭积木,出神的看我玩儿拼装玩具,虽然她帮不上忙,可是居然能一坐就是半天。后来,寒暑假里,她就来找我一起写作业。她总是那么安静和懂事,从来不娇气,在我心里,她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像坠入人间的天使一样,纯洁、美好。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是我的女朋友。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直到她家出事之后,她哭着跑来找我......”      “那天之后,我的全部精力和时间,除了学校的事情,就都放在她的身上,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走出阴影,让她健康,和原来一样微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爱不爱她,也从来没想过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亲情、友情还是男女之情,我只知道,如果她不快乐,我就无法快乐。”      “后来,看到她终于一天天恢复和健康,一天比一天自信,对未来充满希望,我心里才轻松一些。我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只比若雪大小半年,我和她一起走过了童年时代,假期她经常住在我家,我们更是形影不离,长大以后,当然不可能天天见面,可却是天天有联系,用青梅竹马来形容我们的关系,一点不为过。可是,我们之间谁也没有提过那个话题,谁也没有问过对方,谁也没有找各自的男女朋友。毕业之后,若雪本来有留在国外的机会,可是她还是决定回来。”      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他握着,我抽了出来,冷静的说:“若雪她爱的,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她现在回来了,婚纱也看过了,你们......”      林帆尘眼眸黑沉,却锐利非常,像一把剑,似乎要劈开心里的荆棘一般。      他定定的看着我说:“小溪,我的感情,早已不是我自己的。我的人生,早已不是我能做主。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打扰你,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并没有白白付出,你每一瓶放在我背包旁的水,我都喝的一滴不剩,绝对没有浪费。你知道吗小溪,我几乎都要......其实我......”      他突然就停住了,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却不忍心继续听下去,连忙低下头说:“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苦笑了一下,说:“是啊,我也知道没什么意义,可是如果我现在不说,恐怕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对你说了。从前,我以为除了若雪,我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难受。可是毕业聚餐的那个晚上,你喝醉了。看着你醉酒后难受的样子,我才知道我错了。第二天,我在书店意外的遇见你,你大概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高兴。当我知道米米的家教是你,我主动要求代替子涵去街心公园。后来,在海边那次,我和你一起大笑,你知道吗小溪,这些年来,我从来没那么笑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他也挣扎过,原来他也为我动过心......      “我从子涵那里知道你从W市回来的日期,想去接你,可又不敢问你具体时间,只能在机场等着一趟趟的班机,可是当我终于等到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接走;影城门口,我本来是走向你的;商城里,我看见你的身边有他,我的心,竟然是嫉妒的;那天你从子涵家出去,没有穿外套,就那么一直走,我的心好痛,我多想去到你身边,告诉你我的感情;可我......”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我已经听懂了。      她是他的责任!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她!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去保护她!他不忍心伤害她!      我早已泪流满面,心里满是苦涩,原来,这就是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的感情!原来,他真的离我那么近!可是今生,他无法属于我,他属于另一个女人,她和他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爱情。      我强自冷静的心,此刻纷乱繁杂。      “小溪,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坚强的,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痛苦,如果我知道......”      “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呢?你不能放弃若雪,也不会放弃。”      停顿了一会儿,他问:“那天,你离开子涵家,去了哪里?”      “我去了学校的操场,就在那里的一块石头上一直坐到天黑。”      他说:“对不起。我应该早告诉你这些,早说了,你就少了无望的等待。”      我喃喃的说:“不!你早说一天,我在理智和道德上就必须要少爱你一天!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喜欢你,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即使是痛苦,也痛的心甘情愿,痛的快乐。直到那天,听到你在我面前亲口说出要和若雪去看婚纱,我才在心里彻底接受了我们永远都无法在一起的现实。虽然之前,我也对自己下过无数次决心,也对张渊承诺过要忘记你,可是只有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才会死心。”      “那天,我从子涵家里出来,就跑去学校操场,我故意把自己冻得失去知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我对你残存的感情全部熄灭。现在,我对你的心已经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也不会来找你。”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拥抱着我。我靠着他的胸前,心里平静的好像我们已经拥抱过无数次。      半响,他抬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小溪......”   “你让我绝望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你不用原谅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说:“那你呢,你爱她吗?”      他不说话。      “爱吗?”我坚持的问。      “若雪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我爱不爱她,我都已经习惯。”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平静的我几乎分辨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吗,那日在海边,你大笑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那么快乐。”      他笑了笑,说:“我是男人,怎么样都可以的。你以后,不要担心我,有人会吃醋的。”      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境下,他还有心玩笑,不好意思的远离了他,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他一提到“有人”,我的眼前马上出现了张渊的身影,脸颊也不由自主的发热。      我低头去看时间,心里吃了一惊,已经凌晨1点多了。      林帆尘把我送回到公寓前,我刚要下车,他唤我:“小溪。”      我抬头看他,他的声音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平静和温和,他的目光也是如此,他的整个人也是如此。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没有回避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转开目光,下了车。      雪花洒下来,天地分外纯洁。       ☆、第十二章 (一)      想把所有的爱恨都隐藏在心底,可是无情的现实,却总让它们露出端倪。      回到公寓,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要开灯,却愣在了当地。      张渊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飞舞着的雪花......墙角的地灯发出橘色的光。      他一定是在等我。可是,我分明回来了,他却没有转身。      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红酒味道,他的手边有一个水晶杯,里面的液体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我顾不得开灯,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没出差?喝酒了?”我轻轻问他。      他没说话,转过头来,看着我。黑暗里,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的眼底,蕴含着一些我不熟悉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你别误会,我是有事才去找他的。”      他冷冷的:“是吗,看来这个事很重要,居然从下午到凌晨。”      “你怎么知道是下午,你.......”我顾不得计较他语气里的嘲讽,不解的看着他。      “非常不巧,你和他在咖啡厅里四目相对,泪流满面的场景,被刘之川看到了。他今天下午刚好在那里见一个客户。他就坐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居然至始至终没朝他看一眼,当然,你所有的热情和注意力都投放在了别人身上,看不到他也不足为奇。”他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叙述别人的事一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刚想开口解释,就后悔了。      如此拙劣的情节,不应该是我们之间该发生的!      如此骄傲的他,不应该这么没有信心!      “你不信任我吗?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我不能不生气。      “我认为调查一下女朋友暗恋多年念念不忘的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事。”他语气嘲讽。      此刻,我们站的很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熟悉温暖的气息。可是我的心却发冷。      张渊突然抬手,用手指抚了一下我的脸颊,那里还有着残余的湿润。      “你一直爱着他。”他声音低沉,略带暗哑。      “当然没有。”我下意识的否定.      “可是在我看来,你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爱他。否则那天你怎么会大冷天不管不顾的跑到篮球场坐着,我一直不敢问你到底在外面冻了多久,也不敢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打了有多少?不少于20个吧。今天又是大半夜的哭着回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严厉,我决定实话实说,“那天,他说要去和女朋友去看婚纱,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      他一下子伸手把我的脸抬起来,恨恨的说:“他去看婚纱,你就去把自己冻僵;那他要是订婚结婚呢?你是不是还要去自杀?”      我使劲摇着头,眼泪涌上来。      他却不为所动,冷冷的说:“我以为你的眼泪只会为他流,原来还有我的份。真让我惊讶。”顿了一顿 ,他又苦笑:“大概是我自作多情了,或许,你是因为得不到他才伤心痛苦,一直以来,你最大的遗憾不就是没能和他在一起这件事么。”      我看着张渊,万箭穿心的痛,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冷漠和严厉让我不知所措。      我强自镇定下来,轻轻说:“张渊,也许我做的不好。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没有经验,以后,我......”      他突然打断了我:“我当然相信,你对我有一点感情,可是,我这个人比较贪心,我要的不是一点,是全部!我全心全意去爱的人,也需要她同样的全心全意。而不是......”他突然停住,似乎是不想说下去了。      可是我知道他原本想说的话:而不是大半夜去和别的男人约会!      我满心的委屈此刻冲口而出:“我并没有做让你难堪的事,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      他冷冷的说:“我太过分?是我冤枉了你?如果不是他,你会这么晚回来?哪个人能有这个本事!就是我,也怕是没有这个影响力吧!”      我本来想说什么,可是听到最后,心里发冷,所有的申辩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张渊似乎冷静了一些。他不看我,语气尽量平静:“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争取到你,可是如果争取不到你的心,你人留在我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袖,说:“不是这样的,我和他绝对不可能了,他有未婚妻......”      张渊突然回头,双眸暗沉的盯着我,愤怒的说:“是!当初他有女朋友,你才在无奈之下选择了我;如今他要结婚了,你就和他挥泪告别,带着遗憾回来找我了。你把我当什么?”顿了一顿,他的语气转为苦涩:“当然,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主动,也许你从来就没愿意过。”      “不是的这样的,你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我已经......”我鼓起勇气,心跳如鼓,想说出心里潜伏着的感情。      可是他打断了我:“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那我今天,就给你公平。如果他没有什么未婚妻、女朋友,他现在当着你的面对你说他爱你,愿意娶你,你还会选择我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渊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我在你心里,也就是个备......”      在那个难听的字眼说出口之前,我一下子冲过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当冰凉的手指触到他温热的唇的一瞬,我发现我的心是如此的眷恋此情此景,我的手并不想离开那个被我触摸的地方,我的身体也不想离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      张渊身体僵直的站着,看着我,我也抬头看着他。      窗外的雪花飞舞着,美丽的像精灵一样。我何曾没想过和他在雪中牵着手漫步,踩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印,就那么一直走下去,彼此依靠,彼此温暖,不问世事,地老天荒。      可是现在,他还愿意吗?      张渊突然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我,漆黑的眼底燃烧着那么灼热的痛苦,说:“小溪,不要挽留我,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挽留。可是,如果我继续这样留在你身边,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我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心像扎上了千针万刺一般疼痛。我努力咬着下唇,才克制着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      刚才,我多么想告诉他,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他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张渊走了。      我慢慢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眼泪很快就濡湿了我的手。       ☆、第十二章(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到床上,又是何时入睡的,也不知道夜里醒来几次。总之,第二天上午醒来,看到外面的阳光很明亮,天也很蓝。也许是自己心绪灰暗吧,竟然觉得这蓝蓝的天和这灿烂的阳光,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对自己挑衅。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放着和张渊相识以来的一幕幕,那么平常,却那么让人难以忘却;那么琐碎,却那么惹人怀念。我不能说自己不恨他,我真的是恨他的。恨他为什么就这样放弃我,恨他为什么当初要招惹我,恨他为什么在我的心靠近他的时候离开我。      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说到底,是我没有给他足够的爱和信心;我主动给予的太少,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关注和关心,习惯性的等着他打电话给我,等着他约会我,等着他来找我,等着他来爱我......      原本以为是他斤斤计较,是他冤枉了我。可是细细想来才发现,他在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的情况下却一直毫不计较的爱我,而我,却久久困在矛盾挣扎中,有哪个有血性的男人能容忍女朋友在挽着自己的胳膊逛商场的时候却为别的男人失神?在听到别的男人要结婚就自虐的跑到严冬的寒风中冻成雕塑?因为那个人,在夜半泪流成河的回来?      我做了这么多让他伤心的事,又凭什么要求他信任我呢?      他现在一定很讨厌我,甚至,他会不会后悔在我这么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身上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我怎能让他的骄傲蒙尘?      下午五点多,我来到张渊公司楼下的大厅,大厅角落里有一小片休闲区,我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坐着,我想他下班就会出来的吧。      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电梯口,生怕他突然出来我会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张渊终于出来了,他穿着一件我没见过的黑色大衣,刹那间我有了一种难言的失落,仿佛我们不久前的亲密都不是真的。      他本来要走向门口,我几乎要站起来的一瞬,仿佛有预感一般,他突然就停住脚步,目光转向我,直直的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他站定没动,我的心突然就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在我以为他会走向我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决然的朝大厅的旋转门走去。我一下急了,脱口而出:“张渊......”,说着就站起来向他冲过去,很快拽住了他的胳膊,他不得不转身对着我。   这个画面并不陌生,我和他相识的那天,我就是这样拽住他的胳膊。他仿佛也回想了起来,原本冰冷的眼底有了些许温柔....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有加班的员工下班,没几个人不认识张渊的,看到我们,先是有一瞬间的惊诧,然后便是自以为是的了然。我想尽量回避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们的目光,我想此刻我大概不适合被认识他的人看到,如果他想和我分手的话。      可是回避来回避去,到最后我不知道是否成功的回避了他人的目光,我只知道我居然把自己的脑袋回避到了他的胸前。      我鼓足勇气抬头,本来想说什么,却发现他也盯着我,眼神严肃。   “找我有什么事?”他开口。      “我没有欺骗你,我......”在张渊面前,我一向口齿伶俐,现在却有些惴惴不安。   我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说:“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我对你说过你欺骗我了吗?你不是自认为没有做错事,又何须道歉?”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反驳说。      我有些心虚,没说话,他又开口:“昨天下午我接到了刘之川的电话......那个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因为,就在之前,我们还是那么......”      他没有说下去,我也无法解释。      “我想我必须要知道真相。我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别人,赶回来在你的公寓里等着你,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你终于回来了,却是满脸泪痕。你没有刻意欺骗我,可是,你的心里一直有他。”      一瞬间我觉得我太贪婪太无耻了,我想要的太多,我忘不了旧爱,舍不得新人,我明知道张渊对我的心意却仍对林抱着幻想,我是怎么了?我又怎么能让张渊这么骄傲的人用如此凄凉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我在内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严苛的批判,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说:“你知道,忘记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我现在对林帆尘已经没有了感情上的任何想法。”      张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和自嘲。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不瞒你说,虽然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我也暗下决心要彻底忘记他。可是直到那天,在子涵家和他相遇的那一次,我才终于知道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不是因为你比他好,而是因为世事弄人。他和若雪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而我对你,无论你信不信,张渊,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      我也算是生平第一次向男人表达感情,居然是这么被动这么尴尬的情景,我也是够悲催!      天色已经暗了。      明亮的路灯下,张渊目光灼灼,却不动声色。      我心想你不动声色也无所谓,反正我说出了想说的,心里轻松多了。      我开始快步往前走 。      点点繁星闪烁在天幕的边缘,冰凉的空气让我很快理智下来。      “既然来道歉,怎么能这么没耐心?”张渊走在我旁边,语气奚落。      我本来就觉得委屈,站定身子,盯住他:“你这人真小气!”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就这样彼此瞪了一会儿,他突然扯了扯嘴角,脸上现出那种惯常的揶揄:“董小溪,你是不是觉得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在我这里蒙混过关?”      “什么叫蒙混过关?我有什么不过关的?”我气呼呼的又往前走。      他也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立刻像火一样烧起来,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同时我还是觉得自己委屈,眼泪就不由自己的涌上眼眶。猝不及防的,我的身体被他一下子扳了过来,我一个不平衡彻底跌入他的怀抱。      张渊英俊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一阵恍惚,又一阵心酸。      他的五官渐渐模糊起来,我的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他用温热的手掌替我揩掉眼泪,说:“我是不是表现的很没风格?”      “是。”我吸吸鼻子,顺势往他身上靠了靠,把多余的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揩到了他的衣服上。      找了个地方吃过晚饭,上了车。张渊从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只是沉默的开着车,表情倒还平静,就这样一直把我送回公寓。      “我先回去了。”我转身去看他。      “嗯。”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就那么目视着前方,似乎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张渊,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你到底信不信?”我直白的问他。      他转过头来伸出手,揉乱我的头发:“别耍嘴皮子,来点儿实际的。”      说着,他探过身体,他的唇猛地覆上了我的,肆虐疯狂的吻席卷着我的唇舌,仿佛是发泄一般,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道他的难受一般,我的心一痛,眼泪一下子涌上来……      我整个人仿佛飘零在大海里的小帆,身心不能自主,只能随着汹涌的浪潮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说:“我送你回去。”      “好。” 我靠着他,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第十二章(三)   我慢慢的朝着公寓门口走去,低着头,心里一片冰冷。      可是,当我抬起头,打算从包里拿出钥匙的一刻,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楼道里有灯,我还是吓得不轻。      不是因为她是陌生人,而是因为她恰恰不是陌生人。      是张灿!      “张灿!你怎么在这儿?”我诧异的扶住她原本靠着墙的身体。      我去扶她,纯属感觉她需要我扶。可是,当我真的扶上了她,才知道,她是真的需要我的帮助。   张灿原本青春活泼的面孔,此刻苍白一片,原本笑意春风的脸庞,此刻愁云惨淡。她虚弱的靠着我,一言不发。      “来,先进屋。”我慢慢搀着她走进屋里,心里已经生出一个模糊的可怕想法。可是,我还是希望那只是我的想象。      我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   我轻轻说:“张灿......”      她原本的忍耐大概已经到了极限,一下子大哭起来。   我想我的预感也许是对的。      哭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      “小溪,对不起,我实在无路可去。”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了?”我有些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那里满是绝望、自嘲和悲伤。      “小溪,你别笑话我......”她看着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握紧她的手,温和的看着她的眼睛。我尽量让自己镇静,不要露出怜悯。      终于,她似乎是下了决心,说:“小溪,我下午去医做了手术,我......”   “张灿......”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嗡响。      她的脸虚弱苍白,她几乎讲出事实,我仍觉得不可置信,      “那个人?”我问。   她闭上了眼睛,点点头,原本已经抑制的眼泪又从眼角流下。      突然,我心里翻江倒海,有种怒火中烧的愤怒。不禁脱口而出:“这么说,他不打算和你结婚?”      “是。”她一边平静的擦掉那些泪水,一边解释:“准确的说,是他不能和我结婚。”   “为什么?”      张灿看着我的眼睛,说:“他是结过婚的。”   “啊......”      原来是这样!   说实话,我有些震惊。      我仍记得那日,在影城,张灿赴约而去的幸福和灿烂。      后来,即便是偶尔聊天问起,她也总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从来都没有正式让他露过面。   我一直以为,是她自己不确定,所以才不想让大家知道。      可是,原来,竟然是这样!      “这么说,你知道他结过婚?”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内心里,我不是不气愤她的愚蠢的。   “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张灿低下了头。      “那你......”我无语的看着她苍白的脸,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我说不下去。我无法责备她。我自己何尝不是一度明明知道不可能,仍然不死心呢?      只不过,我和她的情况略有不同。   只不过,那个人根本没给我任何机会。   只不过,我后来遇见了张渊。      是啊,我遇见了张渊......   张渊......      “张渊知道么?”我突然惊醒,问了一句。   张灿原本蔫蔫的,突然抬了起来,急切的说:“小溪,绝对不能让我哥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他......”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张渊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那个人碎尸万段啊!   “那你就这么忍了?”我生气的问她。      她不说话,低下头。   我轻轻的拥抱了她......      夜深人静,看着张灿终于疲惫的睡去的满面忧容的脸,我却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尽量放轻动静,一边给张灿熬小米红枣粥,一边在脑子里拟定营养清淡的菜谱,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好好补充营养,否则会对今后的身体有影响。      张灿休息了一晚,又吃了早饭,身体似乎得到了缓解,脸色看着不是那么苍白了。不过,精神上的打击是最不容易恢复的。我出于本能想问问她以后怎么打算,那个人到底对她是什么态度,又觉得问了也是多余。出了这种事,结局就是个分手。      上午,我让张灿继续躺在床上休息,打算去超市买一些补充营养的食材,刚走出公寓,就看见了沈青和杨磊二人甜甜蜜蜜的归来,手里提着旅行箱,似乎是一起回来的。沈青看见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诧异的说:“怎么搞得?这么憔悴?张渊呢?”      “哦,他大概去上班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我有些尴尬。似乎觉得我和张渊的关系发展到今天,现在有些不明不白的,对不起沈青似的。      “你不清楚?你和他......”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尴尬的看着身边的杨磊。      杨磊识时务的“咳咳”了两声,拽着沈青往回走:“你就别啰哩啰嗦了,晚上让张渊那小子过来,你再仔细盘问,小溪现在有事儿,你也得收拾收拾去电台,对吧?”      沈青总算放过了我,摆摆手说:“晚上见。”      我一边在超市里转悠,一边在心里打鼓,张渊如果晚上过来,如果去公寓,必然会发现张灿,怎么办?又觉得张灿为那个人这样不值得,也许张渊知道也不见得是坏事。      回到公寓,看见张灿闭着眼睛还在休息,我把食材分类,准备好了中午用的,其余的放在冰箱。   张灿听见了动静,坐了起来。我给她倒了杯水,走过去问:“怎么不休息?”      她说:“睡不着。”   我握了握她的手,给她掖了掖背角。她的眼眶又湿了。      “小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本来现在,你放了假,应该和我哥好好在一起,或者,也可以回去陪叔叔阿姨,因为我,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      “别这么说,朋友就是用来互相帮助的,再说,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现在这个情况,你不想让家人知道的心情,我理解。”      张灿看了我一会儿,露出一丝笑容:“是啊,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我现在投靠你,当然是应该的。”      我怔了一下,回避了她的目光。心想,是不是她的嫂子,现在还真说不准。      气氛轻松了些,我试探着问:“你怎么打算的?”      张灿看着窗外,终于回答:“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你鬼迷心窍了?为这么个人,你......”我急切的。      张灿看着我认真的说:“除了不能结婚,他真的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他让你打掉他的孩子,这叫对你好?你一个人去医院,你一个人受罪,他在哪里?”我几乎要咆哮了。      “他已经出差2个月了。”张灿平静的説。      我定定的盯着张灿,好半天,一字一句的问:“你不会是没告诉他吧。”      张灿久久不言语。      “我明白了,说到底,你是自作主张,你傻啊!”我也不知道是该生气她还是该心疼她。      “就算是说了,结果还是一样。他现在不可能和他妻子离婚,我也不可能做单身妈妈,我还要工作,还要脸面。我们,至少现在,不应该有孩子。”      张灿歇了口气,继续说:“小溪,你也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吧,就是那种飞蛾扑火也要往前冲,根本停不下来。他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呆呆的注视着张灿,曾几何时,她不是那个有着灿烂如花的笑脸和清澈活泼眼神的女孩儿了,这就是爱的磨砺吗?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代价吗?爱,是让人受苦受难的吗?      我想不通。      我自己的事还是一团糟,我哪有能量管别人的事?      上午过半,张渊连信息都没来一个。也对,不管怎么说,他大概不会像原来那样对我了。毕竟,我让他伤心过,失望过,怀疑过。心结已经形成,他就算是再大度,再心胸宽广,也只是个不到26岁的骄傲热血青年,短时间内不能释怀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是如此失落,如此不安呢?      我在乎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感情?      越想心越乱,我强做镇定,给自己烧开水,泡了一杯茶,端着茶杯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发呆。      张灿反倒精神了些,去把自己洗漱干净,换了衣服。来到我身边。      我看着她,乍一看,她虽然憔悴,可还是那么青春漂亮,不过,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生活给她的暗影,仿佛被清凉的月光洗涤过一般,沉静而忧伤。她就这样沉站在我身边,我们不知不觉的靠在了一起。 ☆、第十三章(一)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最不想离开的人。      沈青果然言出必行,下午5点半,准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她公寓帮她,说是要吃火锅,杨磊已经去找张渊了。      我推辞不了,只好安顿好张灿,心事重重的去敲她的门。      果然,她热情的把我让进去,又热情的给我安排了具体的任务,就是洗菠菜茼蒿红薯等各种各样的菜。      大概7点左右,有人用钥匙开门。杨磊一个人走了进来。   “张渊呢?”沈青看着杨磊问。      “哦,他还有些别的事,晚点过来。”杨磊看了我一眼,含糊的说。   那么寻常的一个眼神,可我就是觉得不寻常,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事。      沈青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人精,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这个张渊,多大的事儿,太工作狂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小溪你不着急生气,待会儿他来了,我和杨磊替你报仇。”   我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微笑。      三人很快坐定,火锅热气腾腾,气氛马上活跃起来。沈青讲了许多出差的经历,大事小事都被她说的眉飞色舞栩栩如生,杨磊一边听一边补充提问,两个人把气氛搞的火热,我渐渐也被带入了气氛,不知不觉中喝了几杯啤酒,头就有些晕晕沉沉。      过了9点,张渊才到。沈青马上安排他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我已经吃的酒足饭饱,只是头晕晕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沈青和杨磊遵守承诺,真的是替我报仇,张渊一坐下,就被沈青灌了一大杯啤酒。接下来没吃几筷子菜,杨磊又举起一灌啤酒:“哥们儿不常回来,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全喝了。      张渊也全喝了。大概是喝的急了,他低下头咳嗽了几声,我赶忙下意识的给他拍背,把手边的纸巾递给他。他拿纸巾的时候,碰到我的手,两个人似乎都惊了一下。大概真的是喝多了,我的脸火辣辣的发热。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本来我们已经那样亲密过,现在,却变得对彼此小心翼翼。为什么?   我推说喝多了,要透透气,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外面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吹进来,我的心,一下就清醒了。      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我想,不管他信不信我,我不打算放弃。      我已经把过去埋葬,我已经学会了不再等待无望的感情,我已经爱上了他。      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离开他。      这么想着想着,就安心了许多。      不知站了多久,沈青唤我:“小溪。”      我回头,看见张渊趴在餐桌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正对着我这边,大概是喝多了,闭着眼睛,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想起他之前的桀骜潇洒,看到他今日这个样子,我的心顿时就像针扎一般难受。不由得走到他身边,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杨磊也站了起来:“张渊喝高了,我送他回去。”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也去。”我马上站了起来。      都是喝了酒的,谁也不能开车,沈青给代驾公司打了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代驾司机准时到了。      杨磊扶着意识不是很清楚的张渊走在前面,我拿着自己和张渊的包走在后面。      把张渊安顿在车后座,他靠着座椅昏昏欲睡,我有些担心自己无法把他弄上楼,正要让杨磊上车,张渊却突然开口说:“我自己能回去。你们不用跟着我。”      杨磊确认的问了一句:“你能行?”   张渊点点头。杨磊看了我一眼:“那我走了。”      “你也不用去,太晚了,你回来不方便。”张渊虽然闭着眼睛,却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晰。      我没理他,直接流利报出了地址。      我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自然,因为我从来没去过张渊的住处。这个地址还是有次和张灿一起吃饭,张灿悄悄告诉我的。      我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去那里。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第一次,却是我主动要求的。而他,竟然不怎么愿意让我去。      街上没什么人,车开的很稳。      很快就到了那个新开发的小区。      我正想着怎么把张渊弄下车,谁知,他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给司机付了钱,赶忙跟下去。      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楼盘因为是新开发的,小区很大很气派。就是有些偏远,夜风有些冷,我只穿了一件不太厚的大衣,冻得瑟瑟发抖。      张渊突然站住,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我,我愣了愣,也停住,看着他。      他今天穿一件纯黑的羊绒大衣,夜幕下繁星闪烁,他的眼眸漆黑深邃,仿佛有星光在流转,我不由的就要沉溺在这星光深处。      突然,起风了,他的大衣还没有完全扣好,被风一吹就开,露出了里面的羊绒衫,我下意识的走进他,想给他扣紧。谁知我刚走近他,还没抬手,就被他扣住腰身,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脸紧贴着他胸膛的位置,那里暖暖的,特别让人安心。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沉醉似得感受着他的气息。      “董小溪,你爱上我了吗?”      “傻瓜,我一直爱着你呢。”      “你能做到只爱我一个人吗?”      “只要你不背叛我,一直对我好,只爱我一个,我就能做到。”      “这么多条件?能不能少一个?”      “一个都不能少。”      “行,我都答应。”      “那我也能做到。可是张渊,咱们能回家吗?我快冻死了。”      “好。回家。”       ☆、第十三章 (二)   张渊的住处面积不算太大,一百平米左右,典型的男士装修风格。黑白灰色调充斥着整个空间。      他给我找了一双新的拖鞋,男士的,我马上换掉,也许这几天一直处于身心紧张状态,现在放松了,一下子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张渊却不知何时精神了,脱掉外套,有条不紊的开灯,烧水,泡茶,俨然一副居家男主人模样。当他不疾不徐的把窗帘闭合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顿时睡意全无。心脏砰砰乱跳。开始胡思乱想。      看我木呆呆的盯着他,他若无其事的眉毛一挑,说:“怎么?后悔了?现在走还来的及。”      我冲他说:“谁怕谁啊!我偏不走。”然后就冲进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偷偷给张灿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照顾自己,我不回去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张渊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看着我,似乎在专门等着我似的。      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张渊......”      话没说完,我的唇舌就被他狠狠侵略,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他抚触......   渐渐的,我沉沦在他的激情和爱抚中,身心都被他感染和掌控,在内心里,升腾出一种热切的渴望......   整个人都处于激动沉迷的状态,也不知是怎么来到他那张大大的床上的,张渊的狂热让我忘记了一切......不知什么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他的衬衫已经解开,我自己也是喘息未定。      张渊停止了动作,在上方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小溪.......”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不那么紧张,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抚摸他的眉眼,以及,他的身体。      张渊的身材很匀称,因为经常锻炼,身体有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活力,以前虽然也有过亲密,可是因为女子的羞涩,从来都是他主动,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过他,也从来没有主动给过他抚慰。      在我生涩温柔的爱抚中,张渊的脸微微泛红,眼神越发深邃,气息也逐渐紊乱,他低下头来亲吻我的脸颊、身体......反反复复,我感觉自己女性的知觉已经被他彻底唤醒,身体深处蕴藏已久的激情仿佛找到了出口而终于可以不再继续沉寂下去......      “张渊......”我低声唤他。      他仿佛听懂了我的呼唤,抱住了我,身体沉下来,我和他,终于将彼此交付给对方......      那种身心都结合在一起的感觉,只有□□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不是没有紧张和疼痛,可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深深的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你的所爱,而他,也同样爱着你。      我突然清醒的意识到,我对张渊,从来是不设防的。我一直任由他闯进我的生活,占据我的心房,成为我生命里最信赖的人,最亲密的人,最舍不得放下的人。      床头温暖的灯光笼罩着我们,激情之后彼此静静的相拥,是相爱的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静默了一会儿,张渊抚摸着我的头发,宠溺的说:“宝贝儿,你刚才的表现,不太像你。”      “哪里不像?”      “你突然变得很主动。让我惊喜万分。”      “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      “是吗?”他低低的问,然后,身体就覆盖上来……      我突然就有了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隐约能听到张渊低低的声音从阳台处传来,大概是在接听电话吧。我打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是10点多了。想到昨日的种种,我感到自己的脸颊烧的厉害。      听到他的脚步声,我赶紧闭上眼睛,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张渊轻轻过来躺在我身边,也不说话,拥住我。我的心顿时踏实了,也坦然了。索性也不装睡了,转过身,把自己埋在他的怀抱里,心里无比的温暖和安然。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开始嗡嗡响,想到他还得上班,今天已经晚了,忙推他说:“你去公司吧。”他没有理睬,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我气恼的捏他的手臂,心里却是甜蜜的。      谁也不想出去,就利用冰箱里的食材,一起磕磕绊绊的作了一顿饭,炒了一个番茄西红柿,凉绊了一个黄瓜,一个水果沙拉,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显然,我们两个都半斤八两,不过谁也不会放弃嘲笑对方的机会。只要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就是快乐的,无拘无束的,温馨甜蜜的。      吃过饭,我要收拾,张渊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说:“我来。你今天情况特殊。”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瞪着眼睛说:“想想如何提高厨艺,别说这些没用的。”      他本来已经准备收拾,听我这么说,也不收拾了,转到我身后环住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怎么能说是没用的呢,是大有用处才对。”      虽然阳光明媚的照耀着地板,虽然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因了他语气和姿态,刚才还明快的气氛马上就变得暧昧。      我想起了什么,问他:“你上次不是说还没有准备好,怎么昨天,一下子就准备好了呢?”      “军情紧迫,不容我万事俱备。”他半开玩笑的说。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指,气愤的说:“你胡说!你诬蔑......”      然而很快,我就说不出话了。他开始亲吻我的耳朵、脖子和嘴唇,甜蜜难耐的感觉泛上来,我只觉得全身无力,理智全无,只想专心感受他的温存和爱抚,永永远远......       ☆、第十三章(三)   我放心不下张灿,下午和张渊一起出了门,他去公司,我回公寓。      结果发现张灿已经走了。我给她电话,她没接,却很快回了短信:“小溪,我爸妈上午出发,到外地去疗养,我已经回家了。家里有阿姨做饭收拾家!”      我沉思良久,决定让她自己平复,回复:“好的。照顾好自己。”      我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网看小说。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打算给张渊发个微信。想起昨晚的情景,我的脸颊又开始发热……      “亲爱的,什么时候下班?”我编辑好,就点了发送。      发送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措辞,亲爱的,这几个字,居然这么自然的就打了出来,虽然我们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现在也算是最亲密的人,可我还是不好意思了……      果然,那边反应很强烈,很快就回了过来:“宝贝儿,我们去吃西餐,然后,去我那里。”      我定定的看着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心再度突突的加快了跳动。      “我下班去接你!等我。”      平平常常的言语,现在看来,竟然有着难以言语的味道。      悠扬的钢琴声中,张渊身着正装,在酒店琉璃灯光的映照下,五官显得特别出众。我贪婪的看着他,心里感慨,这人可是帅哥一枚啊!大概是被我盯得久了,他略有些不自在,打趣的说:“怎么,还满意吗?”      我眉毛一扬:“当然。”      “哪方面满意呢?”他看着我正色道。      “这个,当然是各个方面都很满意。”我尽量让自己不脸红。否则,就好像是我心有不轨似的。做女人就是这点不好,虽然觉得男人意有所指,可是却不能发怒,还得忍着,真是憋屈啊。      “是吗?”他把手伸过来,用手掌从上覆住我的手,当他的手心慢慢抚摸过我手背的肌肤,我的全身的细胞都开始紧张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来,面色平静的喝了口水,心里愤愤不平。是啊,被人明目张胆的调戏,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现出被打动□□扰,还得一本正经大大方方静若处子,这种感觉可真他妈的诡异!      服务员终于面带微笑的来了,我憋着一口气,拿起菜单狠狠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种颜色看着很好看的饮料,当然,价格都很不菲。菜好不好吃饮料好不好喝我不管,反正不点我就无法释放心中郁闷。      服务员刚想说什么,被张渊用眼神制止了。好像他根本不在意我点什么,好像我点什么他都高兴都赞同一样。原来张渊之前就定好了餐,还有红酒、蛋糕什么的,很是丰盛的样子,早有预谋的样子。      中场,居然还出现了一个人专门给我们拉了小提琴,那首舒缓柔美的曲子我听得如痴如醉,可我实在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后来,我醉意朦胧的被张渊半扶着弄上车,去了他的住处,直到躺到了他的床上,我的头脑终于有些清醒了。我想坐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指挥,只觉得全身发软,特别是看到他看我的眼神……      “张渊,”我唤他。      他挨着我,开始亲吻我。可是我不明白,迷迷糊糊问:“我几乎没怎么喝红酒啊!怎么就醉了呢?”      “你点的那个饮料,你认为是饮料的东西,其实是鸡尾酒,劲儿很大的……”在他漫不经心的阐述中,我终于明白,那个服务员根本就不是想阻止我点那两个贵巴巴的菜,而是想告诉我那个不是饮料……      我顿时后悔的几乎气绝,抱怨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为什么宝贝儿,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很好。”他抬起头,语气里满是笑意,“我想今晚,你肯定会有不同的体验。”      他说的对,那个饮料,真的是劲儿很大呢,整个晚上,我的身体和心,都在燃烧着,燃烧着……    ☆、第十三章 (四)   也许真的是喝多了吧,冬日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耀在卧室的床上很久,我才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当然不可能有人。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十点半,想坐起来,却感觉腰有些酸.....   .   想到昨日种种,我仍是脸颊发烧.....      我抱着被子想,如果他提出来的话,那我是搬过来呢,还是搬过来呢,还是......      打住!不能想了。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收拾好,刚要出门,门铃响了。      把门拉开,我愣住了。      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发齐肩,皮肤白白,身材窈窕,看起来很是时尚漂亮。      我也没多想,微笑着问她:“你走错了吧。”      她没回答,却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子里,参观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没说话,看她如何。      她溜溜达达转了一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把包顺手放下,气定神闲的仿佛回到了自己家。   我忍无可忍。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尽量压着火,盯着她。      她美丽的脸庞转向我:“我是张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谭轩。”      她撩了撩耳边垂落下的黑发,说的简单利落。      这个女人我听张渊轻描淡写的提过。谭轩。我今日才知她的名字。她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外面冷,她的耳廓边缘有一点发红。映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如玉。      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她坐姿端正,肤色白净,眼睛是那种典型的大而有神,可以说是顾盼神飞。   按理说,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分了手,可看她的神色,仿佛她从没有离开过他,她坐在这里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熟稔,简直就像是进了自己家的门。      自己家......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可能,一个我连想都不能想的可能。可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刨根问底追究真相,哪怕明知是火坑我也要跳。      我又确认了一遍:“你是张渊的大学女友?”      她点点头。细细打量我。      我知道她想什么,她在对比。      她穿着我认不出牌子的面料名贵的大衣,大概得上万,我穿着几百块的lily大衣,当时5折买的......她的手包是LV,我的大概超不过300......她脚蹬一双精致漂亮的黑色高筒皮靴,我脚上是一双网上买的雪地靴......      我和她对视着,心里火冒三丈。      “张渊挺好的,谢谢你记得他。”我语气冷冷的。      “是吗?”      她盯着我看了几眼,突然笑了,“看来张渊这两年对女人的喜好倾向有了很大变化嘛。”      我发现自己真是无上限悲催。      原来喜欢的人有个青梅竹马交往过命的女朋友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一厢情愿;现在交往的人有过个把大学女友之类的也算正常,谁让我是后认识他的呢,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分过手的前女友,还要找上门来,还是这么大摇大摆轻车熟路?我就不明白了。      我慢慢镇定下来,把包拉开,取出手机。      虽然是上班时间不亦打扰,可是前女友突然轻车熟路的登门,他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似乎是看明白了我的动机。谭轩抢先一步掏出手机,我以为她要给张渊打电话,我突然想到他大概电话号码都没变,是不是他一直都在等她?我是不是他在等待中的一个意外?      我看着她白皙漂亮的手指拨动手机屏幕,我就是要看看她怎么对他说,他又是什么反应。      可是,她没给他电话。而是翻找着什么,很快,答案摆在了我面前。      谭轩举着手机走近我,让我看一张手机里的照片。      我本能的不想接近这个女人,可是这张照片的内容让我不得不看。      两个人。他和她。相依偎着,并肩站在空旷的屋子里。阳光洒在他们的头发上、脸庞上、身体上,更让照片中人的笑容有了一种致命的灿烂。      张渊没怎么变,轮廓分明的脸庞,桀骜淡漠的眼神,清清浅浅的笑容......      “大四刚入学的时候,张渊的父母给他买了这幢房子。刚装修好,还没买家具。张渊和我来拍的。”她说的轻描淡写。我的心里却乱成了粥。      原来,她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必定是他邀请来的。而我,是自己送上门的。这一刻,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还是分手了。”不论心里怎么想,我不能在她面前落败。      “是啊,那个时候,我年轻,有点不懂事。”谭轩说的意有所指。      “你现在还是不懂事啊,你怎么能不经过主人允许就大摇大摆的进人家的房子呢?这次大概不是张渊让你来的吧?”      这个高傲的女人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说,面色微变。      我趁胜追击:“你和他当年的事都是老掉牙了,就不用在这儿显摆了。你们当年再要好,他再喜欢你,都是过去式了。和现在一点儿关系没有。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现在我有事要走。你自便。”      说完我就站起身,挺直腰背往门口走。没去看谭轩的反应。      谭轩大概被我气晕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可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说的话犹如狠狠捅了我一刀,不,好几刀。      她是这么说的:董小溪,你别得意。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和张渊好了4年,我才是张渊的第一个女人。你也就是个替代品。你不觉得你可笑吗?张渊没告诉你吧,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就是1月25号那天晚上......      我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若无其事的打了车,若无其事的告诉司机地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      一进门,我就滑到了地板上。我觉得我这一路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靠着墙坐下来,闭上眼睛,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我心里简直恨死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贱?送上门去让人奚落。      多讽刺啊,1月25日那天,就是在沈青家吃饭的那天,就是我送他回来的那天,那天他去得那么晚,我以为他有工作,原来是和她见面......      怪不得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如此!      我真是自取其辱,还送他回家,还和他....   ..   一瞬间,我怒火中烧,恨不得冲到张渊面前去问问他到底如何解释。      我再度掏出手机,发现有5个未接电话。全是老妈的。      我紧张了,回拨过去,还没说话,被老妈一阵数落:“都这么大了放假了也不赶紧回来,害的你爸对你相思成疾念念叨叨,正好你三姨夫出差路过你那里,下午他开车把你拉回来,你赶紧收拾收拾......”      “妈,我......”我想说我的感情生活一团乱麻乌烟瘴气,容我去理顺之后再和三姨夫上路,又遭来老妈一阵呵斥:“别磨磨唧唧了,赶上春运了,你没提前买票你想被挤成柿饼子是咋的?”   我心想我现在比柿饼子也强不到哪儿去,我现在彻底就是世界上第二悲催的女人(我一直认为第一悲催的是祥林嫂)。      “老妈,我这就跟我三姨夫回家。”我对着手机说。      我不玩儿了。我回家了。我过年去了。你们想咋办咋办吧。 ☆、第十四章(一)      身在爱与被爱中,我们总是患得患失。然而那些注定属于你的人,他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终于回到家。和爸妈打过招呼,吃过饭。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门一关,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那张照片,那两张明媚的笑脸……      把手机开了机充上电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是张灿。      聊了些日常话之后,张灿开了口:“小溪,我哥出差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心想刚见旧情人怎么舍得出差呢。      “他出差前给我打过电话,说给你打关机。现在大概还在飞机上。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没说话。张灿有些着急:“怎么了小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哥和那个大学女友谭轩,他们当年为什么分手?”我问。      “啊......”张灿啊了一会儿,终于回答我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哥那个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挺消沉的。”      “他很爱她吧?”      “那个时候,也许吧。”张灿字斟句酌,怕我伤心,赶忙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小溪,我哥和她断了两年多了。你一定相信他。没事的。”      “我是想相信他来着。可是谭轩轻车熟路的找上了门,手机里是和你哥两年前在房间里照的照片,说是和张渊已经见过面了,我有些想不通,就把手机关了,回家来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头隐隐作痛。      他两年多没找女朋友,他是在等她吗?      我想到什么,对张灿说:“方便的话,你让你哥打电话给物业,帮他看看房子吧。我走得时候谭轩还没走。不知道门锁好没有。别丢东西。”      “啊......小溪你够狠。”张灿又啊了一声,挂了电话。      理智上我是信任张渊的,他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我想他是喜欢我的,否则也不会明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还来招惹我。      可是,她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是他平生第一个喜欢的女人,陪他走过青春岁月的是她,打破他内心平静的是她,第一个吻他的人是她,或许,她真的是他第一个女人……毕竟张渊也不是那么老套的人啊。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想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纯属自讨苦吃,只要张渊爱我,她回来又怎么样?他没告诉我又怎么样?毕竟他们都结束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我知道少年的感情有多热烈多纯洁,我也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初恋有多珍贵,何况,她是那么美,简直让我自惭形愧。      我直挺挺躺了一个多小时,却根本无法入睡,我时不时的看看手机,毫无动静。      我安慰自己说,也许他还不知道,也许张灿还没告诉他。也许,他还没处理好。      我没说话。我根本说不出话来。眼泪已经溢上眼眶。我用力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除夕夜按部就班的到了。      和老爸老妈一起吃年夜饭,喝老妈自己酿的葡萄酒,我吃了很多菜,喝了好多杯酒,可是我却不知道它们的味道,也丝毫没有享受的感觉。我的心是麻木的。感情是麻木的。我必须麻木,否则,我不知道我如何继续这样貌似平静的生活。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瞬间,窗外一片喧哗,烟花爆竹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夜空,老爸老妈在屋子里看电视,我走到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心里在犹豫,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是和她在一起吗?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意外的响了起来,我的心马上开始强烈的跳动,可是看到屏幕,我慢慢冷静了下来......      手机响了几声,我才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他温和的说。   “新年快乐。”      “在家?”他问。   “是啊!你呢?”      “我也是。”      然后,谁也没有说话。可是气氛也不尴尬,没有那种没话说的尴尬,好像此刻的静默是约定好的一样。      最后,还是林帆尘打破了静默,他微笑着说:“祝你永远快乐,小溪。”      即使是隔着电话,我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真诚,我认真的对他说:“你也一样,要永远快乐。”      “嗯,再联系。”   “再见。”我挂了电话。      夜空中升腾起一道炫目的火焰,绽放出绚烂的颜色。我盯着它升腾,发散,然后消失。      回到客厅已经很晚,爸爸妈妈都去休息了。      我刚想关机睡觉,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还是接了。      “新年快乐!”听到张渊温和熟悉的嗓音,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在哪儿?”我问。      “你家小区外。”他说。      “别胡扯了。”   “是真的。”      “我不信。”   “那我进去你就信了。”      他没有挂断电话,我也没有。      我拿起钥匙,穿上大衣,举着手机就奔了出去。      小区大门外,他的车安静的停靠在近处的停车位上。      看见我,张渊朝着我快步走过来,高挑笔直的身形,硬朗鲜明的五官,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怦怦跳着,直到我们距离很近,很近,近的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的表情。      彼此凝视了片刻,张渊突然上前一步,把我紧紧拥抱在怀中。      我任由他抱着,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心里竟然是安稳的。不是没有怀疑、埋怨和委屈,可是此刻,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问,只想这样和他呆在一起……      “小溪,”他低下头亲吻我的头发,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耳朵、脸颊,深夜,气候湿冷,可是他的手很暖,身体也很暖,我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我不想离开这份温暖。      “回去吧。好吗?这样站下去,我快被风化了。”他低低的说。      我抬起头来,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羊绒衫,大衣都开着,领口处摸上去冰凉,已经被深冬的凉意渗透。      我心里不好意思,口上却不甘示弱,说:“活该!”      说完就盯着他看,却看到他目光湛湛,从容自在,毫无愧疚。心里嘀咕,这人真是脸皮厚,做了亏心事,一点不内疚。      他若无其事的递给我一个礼盒,自己又拎出一个,才握着我的手,说:“走吧。”      我抱怨:“你这是做什么?”      他看着我:“大过年的,第一次登门未来老丈人家,怎么能空着手?”      我恨恨的瞪他一眼,眉毛一挑:“谁是你未来老丈人?谁说要嫁给你了?”      他凑近若无其事的亲我一下:“早晚的事。”      如果不是两只手都不得闲,我恨不得掐住他脖子审问审问,他这么多天不理我,还和那个前女友不明不白的,现在若无其事的来了,和没事人一样,这种行为,算不算正人君子。      正思忖着,已经到了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打开门,两个人尽量安安静静的走进客厅。好在老爸老妈睡眠质量好,没有半夜起夜的习惯,要是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还不得惊吓过度,亦或是惊喜过度?      张渊洗漱完毕,我问他:“饿么?”      他点点头。我从厨房给他下了碗面,把老爸做好的美食一起端了出来。      张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靠着,看着神色有些疲惫,也难怪,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把食物直接放到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平日里吃相还算文雅的他居然吃的大块朵硕狼吞虎咽。      我笑:“怎么跟八百年没好好吃饭似的?”      没想到他抬头看我一眼,说:“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好多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我又想,莫非,他忙得处理旧□□,连茶饭都不思了?那么,既然他这么在意她,又来找我做什么?      他放下碗筷,看着我说:“我都知道了。”原本放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说:“说吧。坦白从宽。”      他却放下茶杯,突然用胳膊搂住我的腰身,低低说了一句:“小溪,”,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他男性的气息一下子萦绕周身,我就有些眩晕。      我抓着他的手说:“现在不是使美人计的时候。先把事情说清楚。”      他放开了我,我马上坐到沙发对面的椅子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张渊低头喝了口茶水,突然就笑了:“小溪,你不会真的误会我吧。”      我气急:“别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你还爱她,我退出也无所谓。”      张渊放下茶杯,紧紧的看着我:“你退出,无所谓,董小溪,你倒是很想的开啊!我大年夜饿着肚子开车来找你你就这么答复我?如果我爱她,当年就不会放弃;如果我和她有什么,今天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手机里的照片,你和她在房子里照得那张,你笑的那么幸福,你可别说那是PS过的。还有,她明明回来了,你们明明见过面,你却没对我说。当然你不说也行,那是你们俩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听。可是,你为何让她找上门来?你知道她嚣张的样子吗?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不知何时,我已经站了起来,满面泪水,我觉得我委屈极了。      张渊似乎被我激动的情绪震撼了,他走过来用手臂把我紧紧环住,却一个字都不解释。      我慢慢平静下来,推开他,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也没管张渊,就直接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张渊进来了。我把面孔朝向墙壁,没理他。      他坐在床边,轻轻的说:“小溪,我和谭轩早就结束了。大四下半年,她在一家外资企业实习,喜欢上了实习单位的一个部门经理。直白的说,就是她先把我甩了。那天其实是另外一个大学同学安排的同学聚会,我去了才知道谭轩回来了,当时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和杨磊去沈青那儿了。”      我没转身,问他:“她一直不在这个城市吗?”      “对。毕业后她和那个人都去了B市。”      “那现在她回来什么意思?”      “那个人和她半年前分手了。”      “你们,联系过吗?”      “没联系过。”      “可是你没搬家。你在潜意识里,是不是......一直在等她。”      “那个房子当时是父母买给我的,我只是暂时住在那里。谭轩出现这件事,是我没控制好。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些天,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你怎么处理的?”      “我和谭轩彻底说明白了。她也承认是一时冲动做事欠妥。她现在已经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她其实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我心想这还差不多。      张渊慢慢躺在我身边,靠近我,轻轻抱着我说:“小溪,我已经把那个房子卖掉了,包括里面的家具。”      “啊?”我转过身来,看着他:“其实也不用......”      话没说完,一片熟悉的温热覆盖了我的唇。我闭上了眼睛......      隔着睡衣慢慢抚摸我了我一会儿,张渊把手探进我的睡衣。      久违了熟悉的情感的潮水涌上心头,奔流在身体的各个角角落落,他滚烫的双唇压着我的,胳膊紧紧地把我的身体禁锢在他的怀抱里,我无法动弹,只能承受着,承受着他对我的渴念……      在温柔和激烈交织的爱抚中,我的身体,我的心,渐渐融化..... ☆、第十四章(二)   不得不说,现在的父母对子女的感情问题,还是相对比较宽松和开明。      对于张渊突然出现在家中这件事,老爸老妈并没大惊小怪,也没小题大做,反而,怎么说呢,似乎还有些意外中的惊喜和喜悦中的慌乱。好像怕我没人要似得。      张渊在我家的这几日,那是绝对勤劳礼貌的四好青年榜样,饭前和我一起择菜洗菜,饭后收拾碗筷,陪老爸看他通常绝对不屑一顾的时政要闻,深夜里,还要在客厅装模作样的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之类的文件。几天下来,便轻易的骗取了老爸老妈的信任,在我面前便呈现出一副乘龙快婿的洋洋得意之色。我非常庆幸他是来争取做我的男朋友的,不是要来和我争夺家业的。      一天早上,我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过早餐,发现张渊在陪老爸下棋。老妈发现我傻乎乎的满屋乱转,把我一把拽进屋里,关了门,小心翼翼的说:“你以后也要学的勤快点儿,机灵些,不是妈妈说你,我看张渊哪里都比你强。”      我知道她下一句必定是:“他咋就看上你了?”我赶忙说:“我平日里勤快机灵着呢。我这是给他表现机会呢。”      “他带你见他爸妈了没?”老妈突然问。      “还没。”我停顿了3秒说,我想本来也就是岌岌可危的男女朋友关系,他也不是急着来见你们的,只是事出突然才来的。不过这话我不能说,太复杂。      老妈看我一眼,说:“不过看他的意思是看上你了。他也不小了吧,你们......”      “我俩现在交往时间不长,充其量就是个男女朋友,没别的。您别多想。我们都还年轻呢。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女人哪能随随便便嫁人,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我一边说一边奔出屋子,我没回头也知道老妈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呢。      不过老妈的话也不是没在我心底留下印痕,张渊从来没带我见过他家里人呢。随便告状的乱七八糟的朋友倒是见了不少。可见他也没有下定决心要和我结婚,毕竟还没走到那一步。今日之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权宜之计,既来之,则安之,尽力为以后的可能做个好的铺垫罢了。想到此处,心里不禁有些酸酸的。说不清的莫名的烦闷袭上心头。      那个始作俑者还在有滋有味的哄老爸开心,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又转悠回自己的屋子,索性反锁了门,扑在床上看书解闷。      也许是诅咒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就想起了轻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肯定不是爸妈,他们对我没这么礼貌含蓄。我假装没听见,只听他压低声音说:“再不开门我就大声喊了。”我来到门口开了门,看见他那副自在的表情就生气,又自顾自的回到床上靠在床头看书。      张渊把门关上,从书架抽了本书,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靠在床头。明媚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暖洋洋的,很舒服。他修长有型的手落在洁白的书页上,很是好看。我不由得走了神。   他放下书伸出手拍拍我的脑门:“不专心啊你!”      我伸手去打他,被他顺势一拉,就到他胸前了。      我想挣脱,被他摁住不能动。索性就不动。静静的抱了一会儿,他才说:“不高兴了?”      “没有。”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抚摸我的头发,轻柔的,耐心的,一下又一下。我安静的蜷缩在他的怀抱里,只盼着这一刻时光能够永驻......      转眼间假期就结束了,工作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越来越得心应手,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不适。      我和张渊继续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我总觉得,成年男女之间,只有彼此彻底奉献了身心,才是真正的从事实上确立了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前面的那些都不算,那是之前的试探和铺垫。如果没有最后这实质性的一步,怎么也不能叫恋人。      现在的我,走过了前期的犹豫徘徊和矛盾挣扎,放弃了不现实的期待,解除了和张渊之间那些小小的却是致命的误会和矛盾。我们的恋爱虽然普通平凡,不比他人伟大,不比他人特殊,可到目前为止,也不能算是一帆风顺没有波折。      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不是人力可以决定。      平凡的我,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最初梦想的人,可也得到了一个绝对不输于最初梦想的人。      这就够了。我想,我的梦里,除了他,不再会有别人。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